周末从北京西站坐高铁,不到一小时就扎进了保定——原想着不过是趟短途散心,没成想这城把历史的沉和烟火的暖揉得恰到好处,比网上零散的评价更让人走心。
出了高铁站直奔直隶总督署,刚跨进大门就觉出不一样:灰瓦青砖的院落没半点花里胡哨,脚步声落在青石板上,回音能绕着廊柱转两圈。二堂那方公案前,导游指着桌面一道浅痕说“这是李鸿章签条约时拍的”,伸手摸了摸案角的包浆,倒像触到了百年前的沉郁。
院子里的门槛是真高,同行的北京老乡趔趄了一下,笑着说“这是提醒咱逛古迹得沉住气”。展柜里的官服有意思,一品文官的补子绣着仙鹤,针脚细得能看清羽毛纹路,保安师傅慢悠悠补了句“以前总督穿这衣裳办公,比电视里实在多了”。
从总督署出来拐个弯就是古莲花池,进门就被荷香扑了满脸——满池粉白荷花挤挤挨挨,比北京莲花池的更密,风一吹,花瓣上的水珠滚进水里,溅起细碎的响。
湖边的亭台是老木头做的,雕着缠枝莲纹,坐进石凳里晒太阳,能听见鸟叫混着远处的蝉鸣,比城里的公园少了广场舞的吵,多了份让人发愣的静。就是湖边的青石板有点滑,看见个穿运动鞋的小姑娘差点打滑,她妈妈拉着她念叨“慢点儿,这老园子得慢慢看”,倒跟咱北京逛颐和园的讲究似的。
下午去了淮军公所,这地方藏在巷子里,一进门就被建筑惊着了:徽派的马头墙翘着角,却配着北方的歇山顶,青砖缝隙里长着浅绿的苔藓,透着股混搭的妙。戏楼的木雕绝了,梁上的人物眉眼清晰,连衣褶的纹路都没糊,凑近了能闻见老木头的腥香。看管的大爷说“这是李鸿章给淮军建的,以前这儿常唱河北梆子”,闭眼想想,倒能脑补出当年的热闹。
走西大街时像闯进了老时光,青石板路被踩得发亮,老店铺的幌子晃来晃去,“何记糖葫芦”的糖壳在阳光下闪着琥珀色。买了一串山药豆的,咬开“咔嚓”一声,糖壳脆得掉渣,内里的山药豆绵甜,比北京庙会的更实在。路过一家定瓷工坊,师傅正转着转盘拉坯,高岭土在手里慢慢成了碗的形状,伸手碰了碰坯体,温温的,带着土的潮气。
傍晚去大激店古镇,河水映着红灯笼,游船划过水面,波纹把灯影揉成碎片。河边有卖炸小鱼的摊子,刚出锅的鱼裹着面糊,香得勾人,买了一小碗,刺炸得酥软,就着晚风吃,连骨头都能咽下去。老乡说“这鱼是白洋淀来的”,倒让我想起北京后海的夜,只是这儿少了酒吧的吵,多了份家常的稳。
早餐的驴肉火烧是此行的惊喜:刚出炉的漕河火烧外皮酥得一碰就掉渣,咬下去“咔嚓”响,里面的驴肉卤得透,肉丝里渗着老汤的咸香,没一点腥气。配碗小米粥,熬得稠稠的,喝一口热乎气儿从舌尖暖到胃里,同行的北京哥们儿连吃两个,说“比咱胡同里的烧饼夹肉扎实,这口能惦记好几天”。
两天逛下来,没赶什么网红打卡点,却觉得踏实——保定不像北京那么快,连风都带着慢悠悠的劲儿,历史藏在街巷的角落里,烟火气裹在食物的香里。
回程时在高铁站买了袋槐茂酱瓜,想着早上配粥吃,心里已经盘算着:下次得再去,把没逛的中国古动物馆补上,再吃碗热乎的罩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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