索性的近义词(现代言情文谬果破镜重圆)

索性的近义词(现代言情文谬果破镜重圆)

缪尔竹 2025-10-08 理财 12 次浏览 0个评论

总书评数:235 当前被收藏数:5115 营养液数:605 文章积分:52,623,888

文案:

  在医院实习的第一周,池雪见到了陈妄书。  

  人来人往的长廊中,他拿着病历夹逆光而立,整洁的白大褂勾勒出修长轮廓,有种说不出的清绝落拓。

  借故搭讪的姑娘问题漏洞百出,羞红了脸。

  他却似全然不觉,言简意赅,冷隽眉眼中透着分明的距离感。

  像高悬于夜空睥睨尘世的冷月,教人不敢再生妄念。  

  彼时,他已在导师手下独当一面,她还是初出茅庐的实习生。

  科室里匆匆擦肩而过,目光都不曾交汇。

  也只有她知道,他们事出有因的交往中隐藏了她多少真心。

  可自欺欺人的故事终究不得圆满。  

  四年后,池雪在饭局上意外和旧人重逢。

  不知情的友人蓄意撮合。

  陈妄书靠在椅背上,沉默片刻,神色平淡道:“没有必要。”

  但散席之际,听到她言辞决绝地划清界限。

  他却扯了下嘴角,幽深黑眸中划过淡淡的自嘲:

  “所以对你来说,以前都是逢场作戏,全不作数?”  

  池雪没打算再和他有什么瓜葛。

  直到那个雪夜,她将相亲对象送出门,转身撞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。

  不由分说的吻将空气变得滚烫。  

  她抬眼,恍惚看到有雪花融化在他眼尾。

  向来意气风发的男人垂下头,颓唐嗓音拂过她耳畔,隐忍压抑,“选我吧。”

  “这种事我们更有默契,不是么?”

  -

  外人眼中的陈妄书,家境优渥,年轻有为,仿佛一切都唾手可得。

  殊不知,他风平浪静的人生也曾脱轨失控。

  一次是四年前,机缘巧合,请一位女孩假扮女友。

  一次是重逢后,孤注一掷,成为了她的合法丈夫。

「相遇是谬果,他清醒地看着自己坠落」

【食用指南】

  1. 敏感倔强 VS 冷静自持,男女主身心唯一,he。

  2. 纯都市,信息差破镜重圆,感情线拉扯长,主角性格各有缺陷。

  3. 医学相关内容参考网络与经历,纸片人请勿带入现实。

现代言情文——《谬果[破镜重圆]》

试读:

·

  池雪和何安澈分别负责六个病室。

  她从走廊尽头的一号病室开始,礼貌敲开房门,告知病人要进行的工作,然后按顺序进行测量记录。

  病人们态度都很配合,偶尔有年龄大的家属想寻个方便,她也从不推拒,还会贴心告知测量结果以及血压的指标范围,很快熟悉了水银式血压计操作流程,效率大幅度提高。

  没多久,她拿着血压仪和听诊器来到了六号病房。

  巧合的是,医生们的查房队伍也转到了此处,正和靠门的18号床交流病情。

  池雪穿过人群先去了中间的19号病床,按照程序核对姓名,告知病人要测血压。

  19号床的阿姨刚吃完早饭,闻言匆匆收拾好,靠在床上撸起衣袖。

  池雪把血压计放在病床上,拧开球囊的旋钮,用掌心按压排空臂袖中的空气,然后将袖带缠绕在阿姨左臂肘窝上两公分处,留出一指宽度放置听筒,戴好听诊器耳塞。

  虽然没回头,但她明显感觉到查房的大部队已经移动至19号的床尾,沉默地注视她的一举一动。

  如同回到小学课堂突然被点名发言,她深吸口气,默默祈祷自己不要出错,赶快完成任务。

  然而事与愿违。

  当她顺时针关上球囊旋钮,捏着像皮球开始打气后,血压计刻度表内升起断裂无章的水银柱,令她心头猛地一跳。

  是气体没放尽么?

  池雪连忙说了声:“抱歉。”

  急匆匆帮病号取下袖带,拧开球囊旋钮,重新放气,再次尝试。

  画面如出一辙。

  池雪的大脑一片纷乱,各种念头层出不穷,她拼命在杂乱的思绪中找蛛丝马迹,依旧毫无所获。

  四周一片沉寂,偶尔能听到白大褂摩擦的窸窣以及压低嗓音的交流声。

  她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,铺天盖地的窘迫和羞愧凝成实质,令空气中冰冷的消毒水气息变得苦涩难言。

  大概是长时间等待无果,余光中领队的医生移步走向最里面的病床,身后的人流也随之移动。

  她沮丧地塌下肩膀,庆幸自己戴着口罩,某种程度上保全了脸面,准备跟病人解释后去护士站叫个同伴帮忙。

  背后忽而传来平缓的脚步声,眼前罩下一片阴影,有人把血压计的盒子倾斜了一个角度,扣上水银槽的开关后重新放正,然后对她说:“再试试。”

  她惊讶地转头,映入眼帘是一件整洁的白大褂,内里白色温莎领衬衫没有配领带,纽扣规整得扣到领口。

  视线上移,对上一张疏冷的俊颜。

  眉骨高深,眸似清涧。

  也是这个瞬间,池雪领悟到问题的症结——

  离开五号病房前,她粗心大意,忘记将水银柱回流校准。

  没等她道谢,陈妄书已移步到隔壁病床,拿起桌上的药盒叮嘱18号床的老大爷,“这个改成早晚各一次,您记得空腹服用。”

  大爷眼神迷茫,吭吭哧哧地反复追问。

  他低敛眉眼,言简意赅地复述,语气始终温和平缓。

  池雪强迫自己将目光从那道挺拔的背影中收回,歉疚地征询病人意见,“阿姨,我可以再帮您测一次吗?”

  对方面容和善地笑道:“没事小姑娘,来吧。”

  这次总算没出状况。

  池雪如释重负,在便签纸上登记好病床号,血压值,把签字笔放回口袋。

  靠在病床上的阿姨轻轻拽了下她的衣袖,八卦兮兮拿眼神示意某处,“挺不错的小伙子,好好把握哦。”

  池雪怔忪,脸上的温度似火烧,“不是,您误会了。”

  她手忙脚乱抱起东西,几乎落荒而逃,肩膀不小心撞到抱着病历夹的江城,连忙道歉。

  江城目光从她身上游移到病房另一侧,忽地笑了。

  更改给药频次一般由护士接收医嘱后告知病人,那么极注重效率的人专程画蛇添足,究竟是为了什么?

  答案显而易见。

  下午六点,天空像放映厅悬挂的铅灰色幕布。

  虽然短暂下过几阵雨,但气温依旧湿热难耐。

  池雪出来得不赶巧,错过了第一班公交。

  她又累又热,查询完公交行程定位确定时间还早,便拐去路口的711解决晚饭。

  拿了瓶酸奶,把饭团递给店员加热,掏出手机正要付款,有人将一瓶苏打水放在收银台上,说:“都算在我账上。”

  池雪隐约觉得声音耳熟,抬眼看去,竟是那位经常去换药室“串门”的邵科。

  她如今对陌生异性接近分外敏感,刻意拉开距离,打开付款码对店员说,“不必了,麻烦帮我们各算各的。”

  “哎,咱们认识这么久了,跟我客气什么。”

  “真的不用。”

  收银台内的店员小哥左右看看两人,面色犹豫。

  另一位去加热饭团的店员小姐姐恰好回来,她眼皮不抬地拎起扫码枪从池雪屏幕上扫过,而后公事公办地冲邵科道: “按顺序结账,不要插队,谢谢配合。”

  邵科面子被驳,“啧”了一声又不便发作,悻悻闭上嘴。

  池雪本来打算在便利店内寻个空位蹭会儿空调,察觉邵科没有要走的意思,索性作罢。

  可她刚推门而出,便察觉到有人尾随在后。

  那步伐拖拖沓沓,吊儿郎当,听起来像不规则的噪声,令人难生好感。

  更惹人生厌的是对方没有边界感的搭话,"小姐姐,咱们正好顺路,聊聊呗。"

  室外的风都格外黏稠,池雪只想尽快摆脱他,“我和你没什么可聊的。”

  “不要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嘛,”邵科加快脚步追上来,”我今天一直没见到你,才发现你们转科了。咱们认识这么久还没有联系方式,不如加个微信,听说周末有部新电影上映,到时一起去看?”

  他认定初出校园的女生单纯好哄,不善于拒绝人,尤其池雪这种看起来性格温软的。

  “我不喜欢看电影。”

  吃了颗不软不硬的钉子,邵科稍显意外,却愈发来了兴致,嬉皮笑脸道:“那你喜欢什么?主随客便,我都可以。”

  “我没什么爱好,人又宅,不喜欢出门。”

  “是么,”邵科眼睛不眨地迅速切换话题,“那你用的什么香水,真好闻——别误会啊,我只是想给给我姐选个生日礼物......”

  “越界。”

  “什么?”

  “香水的名字,”池雪抬起黑白分明的漂亮眼眸看向他,认真重复道,“越界。”

  邵科脸上终于挂不住了,语气也带点不善,“开个玩笑罢了,总这样就没意思喽。”

  他扭曲的面容在某个瞬间和另一张丑恶嘴脸重合,池雪脸色发白地攥紧包带警觉后退,后悔包里没有装防身物,“我也觉得挺没意思,就聊到这儿吧。”

  邵科眯起眼睛,还想说什么,冷不丁听到另一个女声响起。

  “哟,这不是邵师兄吗?”

  谭薇拎着包快步走来,不动声色地介入两人中间,牢牢挡在池雪身前。

  “你是哪位?”

  “邵师兄真是贵人多忘事,你以前为了解释论坛里的时间管理传奇,跑到女寝楼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跟女友赌誓,结果撞上另一个当事人,也就是我室友,闹得不可开交,现在怎么还是死性不改啊......”

  “少提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,哪儿凉快待哪儿去......”

  谭薇挑眉:“你这话怎么没敢当着我室友那三个体校哥哥的面说?是只会在女生面前耍横么?”

  面子里子都丢了个干净,邵科恼火地想要找回场子,“......你知道耍横两个字怎么写吗?”

  “早听说邵师兄不是高尚的人,没想到卑劣得出乎我意料啊,现在是想动手?”

  眼看两人针锋相对,气氛逐渐焦灼,池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,生怕谭薇吃亏。

  她焦急地四处张望,目光骤然捕捉到街道尽头一个身影,急慌慌抬起手招呼。

  -

  小坛杉菜:【嗐,其实我自己就能应付,被那家伙知道,现在又在我耳边唠叨不停。黄豆左哼哼.jpg】

  按响后车门扶手上的红色“stop”按钮,池雪再次收到了谭薇的微信。

  公交车缓慢靠站,晚高峰的车队绵延如长龙,刺鼻的汽车尾气在潮热中弥散。

  摇摇晃晃一路,池雪脚步虚浮迈下台阶,扶住路边的树干,弓腰缓解翻腾而上的呕意。

  她先前从不晕车,现在这般强烈不适,大概都源于脱险后创伤反应。

  等心跳逐渐平稳,抬起掌背抹去眼角溢出生理泪水,她才在屏幕上敲下一串字符:【你男朋友是关心则乱,他当时看起来可急坏了。也怪我,惹上麻烦还连累到你......】

  消息还没发送,她目光下落,看着身上中规中矩的T恤和牛仔裤,心底发酵出复杂的情绪。

  前夜脱险到家,她强撑着跟鹿南和打电话来的表哥报平安。

  等独自回到房间后,所有伪装顷刻支离破碎。

  遭遇这些,她自问没有做错什么。

  可脑海中不断回响那个恶心的声音。

  “打扮成这样装什么纯呢......”

  她噙着眼泪换掉衣服,将只穿了一次的裙子胡乱打包塞进垃圾袋。

  如今却格外后悔。

  如果把一切归咎于幸存的美,美便成了原罪。

  她不应该画地为牢,设置自我规训的戒尺。

  小区沿路灯影煌煌,池雪情绪低落地踢着路边的小石子。

  忽然,嗡嗡的手机提示音唤醒了停滞的思维。

  她眨动睫毛,疑心自己看错。

  但屏幕上跳动的名字,轻易击碎了她所有的脆弱与坚强。

  手指微抖,划动两次才接通电话,她的声音倏尔化作一朵潮湿的云。

  “妈......”

  “你昨天上夜班没带手机吗?”电流那端的许晓清了清嗓子,语气很不自在,“许陌联系不到你电话打到我这儿了......”

  “妈......”池雪眨眼克制住眼眶中氤氲的水汽,吸了吸鼻子,“我昨天休息去了趟漫展,结束太晚不小心搭上辆黑车......幸好,幸好......”

  她慌乱的倾诉在对面令人压抑的沉默中渐渐息了声。

  从小到大,一旦犯了错,许晓就会沉默地晾着她。

  被无视的感觉比劈头盖脸的训斥更令人煎熬,她为此惴惴难安,以至于成年后仍会条件反射。

  片刻后,许晓似乎扣上了房门,难掩怒火的嗓音在空旷的屋内回响,“池雪,休息日你不在家里学习去什么漫展?你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,把我平时说的话都当耳旁风了?淮医离咱们家只有不到一公里,如果不是你自作主张留在陵市,根本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!”

  池雪没料到从母亲这里得到的不是安慰,而是斥责。

  她坐在小区竹林边的石凳上,低头看着青石板缝隙里摇曳的杂草,任由心口汹涌蓬勃的热意一点点退却。

  后面的对话离她分外渺远,回过神时手机屏早已熄灭。

  四下只有夜风拂过景观竹的簌簌声响和咕咕蝉鸣。

  印象里六岁那年也有这么一个夏夜。

  同院玩耍的小男孩贪玩不肯回家,被家人找到后谎称是玩伴拽着不让他走。

  男孩妈妈一双狭小的三角眼环视四周,抬手点着池雪站的方向,语气鄙夷地跟婆婆说:“肯定是这丫头片子缠着大宝,我早说过家里没个男人镇着就是不行,才多大就会使这种狐媚手段,长大了那还了得哦?”

  池雪根本没和男孩说过话,委屈地摇头辩解,“不是我!瑶瑶姐姐可以作证......”

  接收到她的目光,高个子女孩却揪着衣角别过了头。

  晚饭时,她躲在屋里默默流泪不肯出来。

  许晓问清缘由,皱眉道:“哭什么?站起来,跟我走。”

  老院邻里关系盘根错节,只有许晓母女是格格不入的外来户。

  面对质问,对方妯娌成群舌灿莲花,还拉出婆母倚老卖老,妄图粉饰太平。

  丈夫常年出差在外,独自拉扯女儿的许晓性子要强,据理力争,毫不退让。

  遛弯看热闹的人围了一圈又一圈。

  直至一位街道任职的长辈站出来主持公道,事情才告一段落。

  仲夏的风从旧时吹到今夜。

  灰扑扑的视野中飘来一朵不知名野花。

  池雪伸手从低洼的小水坑边把它救起,听到一串哒哒的欢快步伐。

  她在低沉的喝止声中抬眼,果然看到一只圆啾啾的胖柯基,它囿于牵引绳的长度无法靠近,正兴奋地朝她蹦来蹦去。

  “贝果?”池雪眉眼微弯,视线上移,呼吸微屏。

  贝果的主人换掉了医院里端正的衬衣,休闲家居服衬得他气质清落,和四周飒飒的绿竹十分相契。

  “嗨。 ”池雪站起身,不自觉拍拍身上看不见的尘土。

  陈妄书隔着林间昏暗的光线看向她,抬手摘掉耳机,握着牵引绳的手臂因施力而筋络明晰,“你怎么不回家?”

  “啊,我吃完饭出来散步,”池雪眼睛不眨地扯谎,突然想起自己还背着包,卡壳几秒,面不改色地模糊重点,“对了,今天谢谢你,还有昨天......什么时候方便我请你吃饭?”

  陈妄书垂眸看着她走近,沉默不言。

  不知是否由于某些微妙的心境,池雪越发感觉这个说法过于暧昧,急忙找补, “或者有其他事我可以帮上忙的话——”

  “确实有件事。”

  池雪愣了一下,“你说。”

  她抬手拢了下耳边被吹乱的发,露出精致白净的小脸,鼻梁微翘,唇形饱满。

  陈妄书其实并没有必须托付的事。

  下意识开口,是瞥见她坐在那里的神情格外轻薄易碎,仿佛会随时消散在墨绿色竹影中。

  长久的凝视并不礼貌,他平静地把目光落在四处撒欢的贝果身上,“你是不是养了只橘猫?”

  “对,它叫肉松,今年三岁,是我在学校时救助的。”

  池雪不知道他如何得知这个信息,是通过微信头像,还是上周在朋友圈更新的视频?

  但他着实不像会关注微信好友动态的人。

  心底潮起潮落,思路没来由被带偏。

  “据说猫狗智商差别不大,但难免有例外,”陈妄书目光平直地移向围着女生打转的小胖狗,对于当着它的面揭短毫无愧疚感,“我祖母想看它握手,家里一直没教成功——可以拜托你帮忙么。”

  池雪惊讶地扬眉,“当然没问题。”

  如此微不足道的请求,并不足以回馈他的多次相助。

  陈妄书脚步一顿,似乎没料到她应承得如此之快,偏头看来,“确定不需要跟家里的原住民商量一下?”

  池雪笑起来,“我会及时删除在外的'聊天记录',相信它会原谅我犯全天下铲屎官都会犯的错。”

  但池雪很快发现自己确实犯了错。

  错在太过自信。

  她家猫主子虽然自小流浪,但机灵好学,几次诱导便能领会到她的意图,心情好时还会配合拍一段小视频。

  但意外和她结缘的贝果则是另一个极端。

  几天过去,它还是执着于追着她的裙摆或裤腿玩闹。

  费尽心思教它坐下,待不过两秒,听到门庭外传来动静,它便立刻跳起来飞奔而去。

  等池雪围追堵截把它抱回来,耳提面令没两句,就会获得了一个四脚朝天翻着白肚皮卖萌的撒娇精。

  令她完全没脾气。

  她好几次无奈地想要求助,抬眼寻去。

  一楼大厅落地窗内,唯一能震慑它的人正坐在沙发上忙碌。

  陈妄书腿上放着台笔记本电脑,衬衣领口纽扣松开两颗,眼神专注地盯着屏幕。

  微凉顶光如精心裁剪的月华,勾勒出他清净的轮廓,像一幅写意的宋画山水。

  令她根本张不开嘴。

  而此时,坐在凉亭中的宋老太太则会笑眯眯地抬手招呼她。

  藤桌上摆着韩萍拿手的青提冰茉莉,桂花芡实糕,或是红豆圆子,薄荷软酪。

  模样精致,分量小巧。

  宋老太太年事已高,口味单一。

  家中的年轻人则不重口腹之欲,喜好难辨。

  韩萍空有一身手艺毫无用武之地。

  好不容易盼到客人造访,恨不得使出浑身解数。

  池雪盛情难却,好几次撑到了也没吭声。

  直到某次,送来的甜品被一只骨骼清晰的手接过,男生蹙眉直言不讳,“可以了,您当她有几个胃?”

  韩萍愣了一下,一拍额头,笑嗔,“小姑娘脸皮不要太薄,吃不下就不勉强!”

  自此,桌上甜点的分量都控制得恰到好处。

  又逢薄暮,叩门声唤醒院墙上开得极盛的风车茉莉。

  花枝参差披拂,香气清幽。

  陈妄书拉开玄铁栅栏门,眸光微顿。

  一个身影站在似雪的花荫下,雾霾蓝衬衫,白色直筒裤,帆布鞋,怀中抱着两包牛皮纸袋。

  莲蓬、洋桔梗,黄莺草并两支含苞的荷花,清凌凌一束,没有用花纸包裹,随意安置其中。

  和她一样,美得毫不费力,极具松弛感。

  腰间系着围裙的韩萍擦擦手,惊讶道:“今天怎么拿这么多东西?快进来!”

  小胖狗也兴奋地冲过去迎接,像是知道她会带好吃的,围着人不停打转。

  沉寂的小院倏尔热闹起来。

  池雪礼数周到,每次拜访不拘什么,从不空手。

  给老太太的助眠草药包、韩萍的护手霜,贝果的卡通围脖......

  都是贴心实用的小玩意,并不昂贵,但心意难得。

  韩萍目光落到陈妄书接在手中的纸袋上,眼睛一亮,“好新鲜的莲蓬,这种莲子不苦,生吃或者熬成莲子羹都好,清热去火,养心安神!”

  “小韩,你怎么只顾着吃!”宋老太太靠在摇椅上打趣,“小姑娘明明是买来当花养的,你找个花瓶插起来。”

  “奶奶,食用第一,观赏第二。” 池雪笑起来,“路口有位阿姨带着孩子摆摊,我尝了几个,觉得很甜就多挑了点,她又送了我几只荷花。”

  后来,她抱着莲蓬跟荷花经过一家花店,便心血来潮拐进去挑了些搭配。

  “......这是专门给贝果准备的,”池雪又从纸袋中掏出一小袋鸡肉脯,“我就不信今天还教不会它!”

  贝果嘴刁,早就吃腻了家中买的零食。

  为此她专门去超市买了新鲜的鸡胸肉,洗净切薄,没放任何调料,烘烤后香气四溢,馋得肉松围着她喵喵叫。

  宋老太太和韩萍笑呵呵地在一旁围观,净捡捧场的话说。

  院中人语絮絮,香樟枝叶婆娑。

  陈妄书第一次发现,夏天竟然如此具象化。

  他工作时倾向于僻静的环境,避免分散注意力,有助提高效率。

  但这日从书桌上拿起工具书,路过往日常的位置时,脚步微顿,转向了另一个方向。

  池雪余光注意到走近的身影,刻意加重语气,认真强调,“真的!”

  他在凉亭内坐下,把书翻到标记好的页码,似乎才察觉到她在跟自己讲话,撩起眼皮,“嗯,拭目以待。”

  池雪打开保鲜袋取出一块鸡胸肉,蹲下来,喂给贝果品尝。

  贪吃小狗狼吞虎咽地三两口就吞没了,然后难得乖顺地坐直身子,睁着水润的大眼睛,期待满满地望着她。

  “还想吃吗贝果?”她笑弯了眼睛,意味深长地摸摸面前的小狗头。

  贝果仰着脑袋分外虔诚地盯着她,没一会儿又忍不住跳起来想往她身上扑。

  “坐下!先坐下!”她煞有介事地板起脸命令道。

  生活不易,贝果卖艺。

  小柯基歪了歪脑袋,又坐了下来。

  她再次拿出一块肉脯,举到贝果面前,另一只手去点点贝果的一只胖爪子,笑着引诱,“想吃吗?想吃跟我握手,我教过你的......”

  话音未落,本来乖乖蹲坐的贝果猛地跳起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光速叼走了她手中的肉脯,然后“咔吧,咔吧“地嚼起来。

  “!!”

  空气中一片死寂。

  “噗嗤”韩萍很不给面子地抖着肩膀笑出声来。

  栖在枝头的鸟雀被动静惊扰,啼叫一声,振翅飞远。

  香樟树错落光影摇曳在亭中。

  陈妄书看着女生僵滞在原地的表情,莫名想起她前晚发给自己的表情包:

  猫猫缓冲中——停止思考.jpg

  刚从大段案例中理出的思路云消雾散。

  他很少有这样跑神的瞬间,浓睫半垂,眼底翕动着些许情绪。

  余光捕捉的祖母投来的目光。

  他撤回视线,欲盖弥彰地翻了一页书。

  由于跟同科室的实习生换班,池雪提前轮休一天。

  她睡到自然醒,在家里做完大扫除,又把堆积的订单整理发货,不知不觉就忙到了午后。

  想起昨日的马失前蹄,她下决心给贝果增加训练时间,不想却扑了个空。

  韩萍一脸嫌弃地跟她抱怨,贝果因为跟隔壁狗子打架滚进了泥坑,双双被送去洗澡美容,要晚上才回来。

  两人闲聊一阵,见韩萍有事要忙,池雪便起身准备告辞,却瞧见宋老太太在屋内朝她招手。

  老人腿脚不好,卧室在一楼朝阳的方向,空间宽敞,陈设古朴雅致。

  一张榫卯的雕花梨木床上铺着整齐的素色四件套,床头挂一幅装裱后的梅竹花鸟图。

  对面的斗柜上有支青花瓷描金瓶,瓶中插着池雪前日带来的荷花。看得出仔细打理过,花苞半醒,粉白花瓣上沾着莹莹水珠。

  池雪叫了声“奶奶”,踩着实木地板上绵软如云的编织毯,朝屋内走去。

  空气中飘着袅袅檀香,气味温和醇厚。

  宋老太太坐在阳台上藤椅内,身旁的矮几上摆着一盘新鲜采摘的茉莉花。

  她用细铜丝丝将一朵朵的茉莉花串好,系上豆绿色丝带,笑着示意女孩伸手。

  池雪坐在她身旁的竹编小藤椅上,乖巧递出纤细白净的皓腕,“好香啊,您摘这么多茉莉花都要做成手串吗?”

  “小韩说要用它们做成花蜜,我记得你喜欢它的香气......” 宋老太太微微眯眼,比划着把做好的茉莉花手串环绕在女生手腕上,用丝带打起漂亮的蝴蝶结,嘴上念叨起来,“初宜,你怎么又瘦了,肯定是平时吃得太少。”

  池雪安静地托腮看着她的动作,眉眼弯弯,“奶奶,这些茉莉长得这么好,都是您种的吗?”

  “当然不是,”老人眼神怔忡一瞬,好似想起了什么,又摆摆手,“我也记不清咯,人老了就是这样,有些事心里记得,脑袋却想不起来。”

  “那它们一年会开几次花?”

  “这可说不好,有时秋后第一场雨就落了,有时十一月份满院还都是花香。”

  静谧午后,暖阳穿过落地窗将仙洞龟背竹的枝叶映在地上,像从童年橘色玻璃糖纸中透出的光,值得永久珍藏。

  池雪自小没在祖辈身边待过。

  陌生遥远的父亲,严厉强势的母亲,令她经常羡慕放学校门口被爷爷奶奶接送的同学。

  羡慕他们有一双苍老温暖的手抚摸过额发,笑呵呵问今天有没有乖乖听话。

  她偶尔会在睡梦中编织这样的画面。

  四周是阳光晒透的温热味道,她躺在一艘小船亦或是摇篮中,听一道苍老的声音哼唱模糊的童谣。

  小船吱呀吱呀,破开层层水纹,摇到了遥远慈祥的外婆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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转载请注明来自德立,本文标题:《索性的近义词(现代言情文谬果破镜重圆)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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