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于新年快乐的句子(年前)

关于新年快乐的句子(年前)

完颜红豆 2025-10-29 理财 3 次浏览 0个评论
年前,我妈给我发来消息:老家太冷了,今年你们就不要回来过年了

手机屏幕亮起,是我妈发来的消息。

关于新年快乐的句子(年前)
(图片来源网络,侵删)

年前,我妈给我发来消息:老家太冷了,今年你们就不要回来过年了。

就这么一句,后面跟了个“微笑”的表情。

我盯着那个塑料感十足的笑脸,办公室中央空调的风呼呼地吹着,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窜天灵盖。

空气里有股速溶咖啡和打印机墨盒混合的焦糊味儿。

我回了个“?”。

一分钟后,我妈回了语音,点开,是她惯常那种小心翼翼的、带着点讨好的声音。

“然然啊,妈是说真的,今年冬天特别冷,是那种湿冷,钻骨头缝的。你跟陈阳都在大城市待惯了,豆豆又小,别给冻感冒了,不值当。”

我手指悬在屏幕上,没动。

我点开天气APP,定位到我们那个十八线小县城。

未来半个月,最高温八度,最低温零下一度。

跟我所在的上海比,确实冷。

但要说“特别冷”,冷到家都不能回,这就有点夸张了。

我们家去年刚重新装修过,我跟陈阳出了大头,特意叮嘱全屋换了最好的断桥铝窗,装了地暖。

我妈当时在电话里乐得像朵花,说冬天能在家里光着脚丫子走了。

怎么,这地暖是按需供暖,专供我舅舅家的?

这个念头一闪而过,我自己都吓了一跳。

我压下心里的别扭,回拨了电话。

“妈,没事,家里不是有地暖吗?我们都买好票了,年货也寄回去好几箱了。”

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,然后是我妈更急切的声音:“地暖?哎呀,那个东西开一天得不少钱呢!你爸舍不得!再说,你们回来一趟,折腾,花钱,还累。就在上海过,多好,大城市什么没有?”

我捏着手机,指节泛白。

“爸舍不得?去年不是说好了吗,钱我们出。”

“哎哟,你这孩子怎么听不明白话呢!就是不想让你们折腾!心疼你们!”

她越是这么说,我心里的疑云就越大。

我挂了电话,心里堵得像塞了一团湿棉花。

旁边的同事探过头来,“林姐,跟家里打电话呢?看你脸色不太好。”

我勉强笑笑,“没事,说说过年的事。”

他一脸羡慕,“真好,我们项目组过年还得轮流值班,我就回不去。还是回家过年有年味儿。”

年味儿。

我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,突然觉得这个词有点讽刺。

我给老公陈阳发了条微信,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。

陈阳回得很快,一个巨大的问号,后面跟着一句:“她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?”

我回:“我猜也是。”

陈阳:“你旁敲侧击问问我爸,或者你姑姑,看他们知不知道点什么。”

我爸那个人,老实巴交,我妈说一,他不说二。问他,估计也是我妈教的那套说辞。

我点开我姑姑的微信头像。

我姑是我爸的亲妹妹,嫁在本市,离我爸妈家就两条街。

我发了句:“姑,最近忙不忙啊?”

姑姑秒回了个表情包,一个戴着小红帽的兔子在嗑瓜子。

“不忙,天天在家带孙子,准备过年咯。你们啥时候回来?”

我心里咯噔一下。

“妈说老家今年特别冷,不让我们回了,怕豆豆生病。”

姑姑发来一串省略号。

然后是一条语音,她声音压得很低,像是躲在哪个角落里说的。

“冷啥啊冷!暖气烧得热烘烘的。你妈那是……哎,你舅舅一家子今年要来你家过年,从年二十八住到初七,你表妹还带了同学来,说要感受一下南方的年味。”

我脑子里“嗡”的一声。

像是有根弦,啪地就断了。

我舅,我妈的亲弟弟。

一个在我印象里,永远在“打秋风”的亲戚。

他儿子结婚,我爸妈给了十万。他女儿上大学,学费是我爸妈出的。他自己做生意赔了钱,三天两头来我家“借”。

现在,他要拖家带口,来占了我家过年?

甚至,还要挤掉我们一家三口的位置?

我姑还在那头小心翼翼地说:“然然,你也别怪你妈,她也是没办法。你舅那个人,你是知道的,你妈但凡说个不字,他就能在地上撒泼打滚,说你妈不顾兄妹情。”

“她是你亲闺女,就得顾着你舅舅的面子,把亲闺女往外推?”我气得声音都在抖。

“你妈那个人,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,尤其是在她娘家人面前,一辈子都硬气不起来。”

我无言以对。

愤怒、委屈、心酸,五味杂陈,把我的心脏搅得又疼又胀。

我把姑姑的话截了图,发给陈阳。

陈阳这次没回问号,直接打来了电话。

“这叫什么事?咱家那房子,首付咱俩掏的,装修咱俩掏的,怎么着,成他家的免费度假酒店了?”

陈阳平时脾气很好,这次是真的气到了。

“我上个月刚给你爸妈转了两万,让他们买年货,置办新衣服,别不舍得花钱。合着这钱,是给舅舅一家准备的?”

“还有你给豆豆准备的那个房间,里面的星空顶、小帐篷,全是你一个周末一个周末亲手弄的,给你表妹和她同学住?”

陈arrived. 我被他这种斗争逻辑气得直想笑。

“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?”我声音嘶哑。

“有用啊!这口气我咽不下去,你也咽不下去吧?”陈阳在那头说,“你打算怎么办?”

怎么办?

冲回去,跟我妈大吵一架?

还是跟我那个混不吝的舅舅当面对质?

好像都不太体面。

而且,最后为难的,还是夹在中间的我爸。

我脑子里一团乱麻,什么项目进度,什么KPI考核,全都被我抛到了九霄云外。

我只觉得,自己像个天大的笑话。

辛辛苦苦在外面打拼,想着让父母过得好一点,结果,我的家,成了别人“吃现成”的食堂。

我辛辛苦苦挣来的孝心,成了我妈讨好她娘家人的资本。

我深吸一口气,对着电话说:“陈阳,你先别急。”

“我能不急吗?这都腊月二十了!”

“我想到了一个办法。”我说。

挂了电话,我盯着电脑屏幕,眼神慢慢冷了下来。

我打开一个旅游APP,随便搜了一下三亚的酒店和机票,截了个图。

然后,我给我妈发了条微信。

“妈,既然家里不方便,那我们就不回去了。我跟陈阳商量了一下,正好他有年假,我们带豆豆去三亚过年,机票酒店都订好了。”

我特意挑了一家看起来最贵的五星级酒店。

截图发过去,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。

我妈几乎是秒回了电话。

“去三亚?哎哟,那得多贵啊!你们这孩子,怎么乱花钱呢!”

她的语气里,带着一丝我能轻易分辨出的、如释重负的轻松。

这丝轻松,像一根针,精准地扎在我心上。

“没事,妈。钱花了可以再挣。主要是怕回家给你们添麻烦,再说,家里那么多人,我们回去也住不下,挤着大家都不舒服。”

我语气平淡,甚至带着点善解人意的乖巧。

“不麻烦不麻烦,怎么会麻烦呢……”她干巴巴地说着,底气明显不足。

“那就这么说定了啊,妈。我们在三亚给你跟爸视频拜年。你跟我爸也好好过年,别太累了。”

我主动挂了电话。

握着手机,我感觉自己浑身冰冷。

原来,家不是你想回就能回的,得看里面住的是谁。

没过十分钟,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。

我接了。

“喂,是然然吧?我是舅舅啊!”

是我那个好舅舅,声音里透着十二分的热情和熟稔。

“舅舅啊,有事吗?”我淡淡地问。

“哈哈,没事就不能给我的好外甥女打个电话啦?听说你们今年不回来了?要去三亚?哎呀,还是你们年轻人会享受!”

我“嗯”了一声。

“那个……然然啊,你舅妈呢,最近皮肤有点干,听说上海那边有一种叫什么‘海蓝之谜’的面霜,效果特别好。你看你方便的话,回来的时候……哦不,你们不去三亚嘛,三亚免税店便宜,给我们带一套呗?钱回头舅舅转你。”

我差点气笑了。

打秋风都打到这份上了。

脸呢?

“舅舅,”我一字一顿地说,“我们不去三亚了。”

电话那头愣了一下,“啊?怎么又不去了?”

“哦,陈阳公司临时有项目,走不开了。我们就不出去了,在上海过年。”

“那你们……也不回老家了?”

“不回了。”我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,“妈说家里太冷了,怕把我们娘俩冻坏了。毕竟,家里的地暖,开了费钱。”

舅舅在那头“呃”了半天,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

我能想象到他此刻脸上那副吃了苍蝇的表情。

“行了,舅舅,我这儿还忙着,先挂了啊。”

我没等他回话,直接掐断了通话。

把手机扔在桌上,我趴在工位上,肩膀控制不住地抖动。

我不是在哭。

我是在笑。

笑这荒诞的人情,笑我妈的“眼瞎心盲”,也笑我自己的天真。

晚上回到家,豆豆一看见我就扑了上来。

“妈妈,我们什么时候回外婆家啊?我都跟小雅约好了,要一起放仙女棒!”

我摸着儿子毛茸茸的头顶,心里一阵发酸。

“豆豆,今年……我们可能不回外婆家了。”

豆豆的小脸立刻垮了下来,“为什么呀?外婆不是说给我装了星星的灯吗?”

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这成人世界的复杂与不堪。

难道要告诉他,因为舅公一家要来,所以我们没有地方住了吗?

陈阳从厨房走出来,手里拿着锅铲,他显然也听到了。

他走过来,蹲下身,对豆豆说:“因为外婆家今年冬天要进行一个‘超级保暖大挑战’,挑战期间不能有太多人,不然热气会跑掉。所以,我们今年先去爷爷奶奶家,等明年,我们再回去看星星灯,好不好?”

豆豆似懂非懂地点点头。

我看着陈阳,他给了我一个安抚的眼神。

就在这时,我爸的电话打了进来。

他的声音听起来疲惫又愧疚。

“然然,你妈……你别生她的气。”

这是他打电话过来的第一句话。

“爸,我没生气。”我说的是谎话。

“我知道你生气。”我爸叹了口气,“你妈她,就是个纸老虎。尤其是在你舅舅面前,一辈子没挺直过腰杆。你舅从小被你外公外婆惯坏了,觉得所有人都得让着他。这次他说要来,你妈不敢拒绝,又怕你们回来,两边碰上,闹得不好看,就想了这么个笨办法。”

“所以,就牺牲我,牺牲陈阳和豆豆?”

“爸知道,委屈你们了。”他声音更低了,“你舅说,他生意上周转不开,想来这边躲几天债。你妈心一软,就答应了。”

躲债?

我冷笑一声。

躲债躲到别人家里,还拖家带口,带着女儿的同学来“体验生活”?

这是什么新式躲债法?

“爸,你信吗?”

电话那头又是一阵长长的沉默。

“然然,大过年的,爸不想跟你妈吵架。这件事,是爸对不住你们。”

听着我爸近乎哀求的语气,我心里的怒火,忽然被浇上了一盆混着冰碴子的凉水。

我气的,是我妈的软弱和糊涂。

可我爸呢?他夹在中间,何尝不为难。

“爸,你别这么说。我都知道。”我软下声调,“你跟妈也别太累了,照顾那么一大家子人。”

挂了电话,我坐在沙发上,久久没有动弹。

陈阳走过来,把一杯温水塞到我手里。

“爸说的?”

我点点头。

“躲债?呵,去年他儿子结婚,我们给了十万,他转身就给他儿子买了辆二十多万的车,这叫周转不开?”陈阳嗤之以鼻。

我没说话。

有些亲情,就是一场精心包装的勒索。

而我妈,心甘情愿地当了那个被勒索的人。

第二天,更让我“破防”的事情发生了。

我那个正在上大学的表妹,周倩,在朋友圈发了九宫格。

配文是:“提前开启寒假生活!在姨妈家的大house里过年,开心!”

第一张图,是她和我舅妈、舅舅三个人,在我家客厅的自拍,背景里是我亲自挑选的丝绒窗帘。

第二张图,是我给豆豆布置的儿童房,那个星空顶亮着幽蓝的光,墙上贴着我跟豆豆一起画的画。周倩的行李箱大喇喇地摊在房间中央。

第三张图,是她那个所谓的“同学”,一个我不认识的女孩,正坐在我妈的梳妆台前化妆,镜子里映出她兴奋的脸。那个梳妆台,是我结婚时我爸送我的,后来装修,我特意搬回了娘家,留给我妈用。

……

一张张看下来,我感觉自己的血都凉了。

这已经不是鸠占鹊巢了。

这是赤裸裸的炫耀和示威。

她们好像在对我说:你看,你不要的,我们占了。你回不来的家,我们住得正舒服。

我把手机递给陈阳。

他看完,脸色铁青,一言不发地走进书房,关上了门。

我知道,他气炸了。

我也一样。

成年人的崩溃,往往就在这一瞬间。

我没有哭,也没有骂人。

我异常冷静地打开了购票软件。

既然你们这么不体面,那就别怪我撕破脸了。

我订了两张后天回老家的高铁票。

一张我的,一张豆豆的。

没有陈阳的。

订完票,我给我妈发了条微信。

“妈,我跟陈阳吵架了,心情不好。我带豆豆先回你那儿住两天,散散心。后天到。”

我甚至没用“回家”这个词,我说的是“回你那儿”。

信息发出去,石沉大海。

过了足足半个小时,我妈才回了电话,声音慌得不成调。

“然然?你……你怎么突然要回来了?不是跟陈阳吵架了吧?夫妻俩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,你别冲动啊!”

“没冲动。”我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,“就是想回来待两天。怎么,不方便吗?不方便的话,我带豆豆去住酒店。”

“方便!怎么会不方便呢!你这孩子,说什么胡话!”我妈急了,“回来好,回来好,妈给你做好吃的。”

我能想象到她在那边抓耳挠腮、坐立不安的样子。

早知如此,何必当初?

陈阳从书房出来,眼睛有点红。

“你真要自己带豆豆回去?”

“嗯。”

“我陪你。”

“不用。”我摇摇头,“你去了,性质就变了。就成了我们两口子,联合起来欺负我妈和她娘家人。我一个人回去,带着豆豆,我是她亲闺女,我受了委屈,回家找妈,天经地义。”

陈阳看着我,眼神复杂。

“你一个人,行吗?”

“放心。”我扯出一个笑,“我好歹也是带几十人团队的项目经理,还能被几个‘巨婴’亲戚拿捏了?”

有些仗,必须自己打。

两天后,高铁稳稳地停靠在县城的小站台。

一出站,一股熟悉的、夹杂着泥土和水汽的冷空气扑面而来。

豆豆兴奋地拉着我的手,“妈妈,是外婆家的味道!”

我心里五味杂陈。

我没有让我爸妈来接。

我叫了辆网约车。

车子在熟悉的巷子口停下,我拉着行李箱,牵着豆豆,一步步走向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家门。

门没锁,虚掩着。

我推开门。

玄关处,横七竖八地摆着好几双不属于我家的鞋,一双沾着泥的男士皮鞋,一双时髦的女士短靴,还有两双年轻女孩的运动鞋。

客厅里,电视开着,放着吵闹的综艺节目。

我舅舅大马金刀地陷在沙发里,手里拿着我的iPad在刷短视频,声音开得巨大。

我舅妈在旁边嗑瓜子,瓜子皮吐了一地。

周倩和她那个同学,正围着茶几吃着薯片喝着奶茶,茶几上是我从上海寄回来的进口车厘子。

听到开门声,一屋子的人齐刷刷地朝我看来。

那一瞬间,空气仿佛凝固了。

所有人的脸上,都写着震惊、错愕,还有一丝来不及掩饰的尴尬。

我舅舅最先反应过来,他从沙发上弹起来,脸上挤出热情的笑。

“哎呀!这不是然然嘛!怎么……怎么突然回来了?也不提前说一声!”

我淡淡地瞥了他一眼,没接话。

我弯下腰,给豆豆换上拖鞋,然后给自己也换上。

我的拖鞋被穿走了,孤零零地剩下一双男士拖鞋。

是我爸的。

我妈这时才从厨房里冲出来,手里还拿着锅铲,围裙上沾着油点。

“然然,豆豆,你们回来啦!”她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,“快,快进来坐,外面冷。”

豆豆很乖,叫了一声“外婆”,然后就好奇地打量着满屋子的陌生人。

我牵着豆豆,环视了一圈。

“妈,家里来客人了啊?挺热闹的。”

我舅妈的脸僵了一下,站起来,拍了拍手上的瓜子屑。

“是然然啊,呵呵,我跟你舅舅过来看看你妈。”

看看?

从年二十八看到初七的“看看”?

周倩和她同学也站了起来,局促不安地喊了声:“表姐。”

我点点头,算是回应。

然后,我拉着豆豆,径直走向豆豆的房间。

房门一推开,我的火气“噌”地就上来了。

房间里乱七八糟,床上堆着周倩她们的衣服,我的梳妆台上摆满了化妆品,地上还有零食袋子。

我给豆豆买的小帐篷,被她们当成了堆放杂物的角落。

我儿子心心念念的“星星房”,成了别人的垃圾场。

我转过身,看着跟过来的我妈,我一句话都没说。

但我知道,我的眼神,肯定像刀子一样。

我妈的脸瞬间白了。

“倩倩!你怎么回事!不是让你收拾一下房间吗!”她扭头就开始训斥周倩。

周倩一脸不服气,“姨妈,我哪知道表姐今天突然回来啊!”

言下之意,我要是不回来,她就可以继续心安理得地住着。

好,很好。

我没理她们的官司,我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个巨大的乐高盒子,是最新款的哈利波特城堡,我排了很久的队才买到的。

我把盒子放在豆豆面前,大声说:“豆豆,看,妈妈给你买的新年礼物!我们就在这儿拼,好不好?”

豆豆眼睛都亮了,“哇!是霍格沃茨!”

他立刻忘了房间的脏乱,开心地抱着盒子,坐在地毯上开始拆。

周倩和她同学的眼睛,都快黏在那盒乐高上了。

我知道,这个年纪的女孩,没有不喜欢的。

周倩忍不住开口:“表姐,你这个……在哪儿买的啊?好酷。”

我头也没抬,一边帮豆豆拆包装,一边淡淡地说:“哦,上海限定款,托朋友买的,外面买不到。”

周倩的脸色顿时有点难看。

我妈尴尬地站在门口,搓着手,“然然,你……你先坐,我去做饭。你跟陈阳……没事吧?”

她还在惦记着我“吵架”的借口。

“没事,”我笑了笑,“夫妻哪有不吵架的。就是心里憋屈,想回家待两天。毕竟,这是我家,对吧,妈?”

我特意加重了“我家”两个字。

我妈的脸,红一阵白一阵。

晚饭的气氛,诡异到了极点。

一张不算大的圆桌,挤了八个人。

我爸下班回来了,看到我,愣了一下,随即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和无奈。

他没说什么,只是默默地把豆豆抱到他身边坐下。

我舅舅大概是觉得尴尬,一个劲儿地找话,活跃气氛。

“然然现在是大公司的项目经理了,了不起啊!来,舅舅敬你一杯!”

我端起面前的橙汁,碰了一下他的酒杯。

“舅舅过奖了。都是挣点辛苦钱,不像舅舅,做大生意,轻松自在。”

我舅舅脸上的笑僵了僵。

我舅妈立刻接话:“什么大生意啊,小打小小闹罢了。还是你们好,坐在办公室里,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,多体面。”

“是啊,”我点点头,“就是冬天办公室空调开得太足,有点费电。不像家里,开地暖都得算着钱,怕费电。”

我妈手一抖,一块豆腐掉在了桌上。

全桌人都安静了。

周倩和她同学低着头,假装扒饭。

我爸给我夹了一筷子排骨,“然然,吃块排骨,你最爱吃的。”

他想缓和气氛。

我冲他笑了笑,“谢谢爸。”

然后我转头,看着我妈,一脸天真地问:“妈,我记得我那间房的空调也是新换的,制热效果特别好。怎么晚上我过去住,感觉没什么用呢?”

我住的,自然是我自己以前的房间。

现在,被我舅舅和舅妈占了。

我妈的脸,已经不能用“难看”来形容了。

“可能……可能是遥控器坏了。”她结结巴巴地说。

“是吗?”我故作惊讶,“那我今晚让陈阳给我寄个新的遥控器过来,顺丰,明天就到。”

我舅舅“咳”了一声,放下酒杯。

“然然啊,你这孩子,怎么说话夹枪带棒的。你妈也是好心,怕你们在上海过年孤单,才……”

“舅舅,”我打断他,“我妈是跟我说,家里太冷了,怕我们回来冻着。您看您,穿这么厚,看来是真的冷。”

我舅舅穿着一件厚厚的毛衣,外面还套着羽绒马甲。

确实很“怕冷”的样子。

“我……我这是虚!”他憋了半天,憋出这么一句。

我差点笑出声。

成年人的体面,就是把刀子藏在笑脸后面。

这一顿饭,吃得我神清气爽。

吃完饭,我舅舅一家很识趣地躲进了房间。

我妈在厨房洗碗,我爸坐在沙发上看电视,豆豆在他怀里睡着了。

我走过去,帮我爸把豆豆抱回房间。

安顿好儿子,我走出房间,看到我爸还坐在那里。

电视里放着新闻,他却看得出神,眼神没有焦点。

“爸。”我轻声叫他。

他回过神,“哎。”

“对不起,爸,让你为难了。”

我爸摇摇头,拍了拍身边的位置,“坐。”

我坐到他身边。

“然然,你长大了,有自己的主意了。”他看着我,眼神里有欣慰,也有愧疚,“爸没用,护不住你妈,也护不住你。”

“爸,你别这么说。这不是你的错。”

“你妈这个人,一辈子都活在别人的眼光里。尤其是对她娘家,总觉得当年是高嫁到我们家,就得处处让着他们,帮衬他们,好像这样才能证明她过得好,才能在娘家人面前抬得起头。”

我沉默了。

这是老一辈人根深蒂固的观念。

“你舅舅,就是抓住了她这个心理,一辈子都在薅你妈的羊毛。”我爸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的愤怒,“这些年,我帮他还了多少赌债,你都不知道。他跟你说的生意周转不开,全是假的。他就是懒,好逸恶劳,总想着天上掉馅饼。”

我震惊地看着我爸。

赌债?

我一直以为我舅舅只是做生意不景气,爱占点小便宜。

没想到,根子是在这里。

“那我妈她……知道吗?”

“她知道。但她选择装不知道。”我爸苦笑一声,“她怕啊,怕捅破了这层窗户纸,她那个弟弟就彻底废了,她在娘家就更没脸了。”

我忽然觉得很悲哀。

为了那点可怜的、虚无缥缈的“脸面”,我妈到底付出了多少。

“爸,那这次,你打算怎么办?”

我爸看着我,眼神慢慢变得坚定。

“以前,是我糊涂,总觉得家和万事兴,能忍就忍了。但今天看到你回来,看到你受的委屈,爸想明白了。”

他顿了顿,一字一句地说:“这个家,首先是你和我的家,然后才是别人的。不能再这么下去了。”

第二天一早,我被客厅的争吵声吵醒。

是我舅舅和我爸的声音。

我悄悄走到门口,听着。

“姐夫,你这是什么意思?我们大老远跑来,你现在要赶我们走?”是我舅舅拔高的嗓门。

“我没有赶你们走。”我爸的声音很平静,“我只是告诉你,然然回来了,这个家,她想住哪个房间,就住哪个房间。你们的房间,得腾出来。”

“凭什么!我们先来的!再说,然那丫头什么意思?昨天阴阳怪气的,不就是仗着你们给她撑腰吗!”

“她是我女儿,我不给她撑腰给谁撑腰?倒是你,周德海,”我爸连名带姓地叫他,“你摸着良心问问你自己,这些年,你是怎么对你姐的?”

“我对她怎么了?我是她亲弟弟!她帮我不是应该的吗!”

“应该的?”我爸冷笑一声,“帮你还那几十万的赌债,也是应该的?”

客厅里瞬间死一般的寂静。

我能想象到,我舅舅那张瞬间失血的脸。

我妈的惊呼声传来:“老林!你胡说什么!”

“我胡说?”我爸的声音陡然提高,带着前所未有的愤怒和决绝,“要不要我把那些转账记录,那些他写给我的借条,都拿出来给你看看?你这个好弟弟,拿着你给他的钱,转身就进了赌场!输光了,再回来跟你哭穷,说生意赔了!你就一次次地信,一次次地拿钱给他填窟窿!你以为你在帮他?你是在害他!也是在害我们这个家!”

我推开门,走了出去。

客厅里,所有人都愣住了。

我舅舅像一尊被雷劈中的木雕,脸色煞白。

我舅妈瘫坐在沙发上,眼神呆滞。

周倩和她同学躲在角落里,大气不敢出。

我妈站在那里,浑身发抖,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。

她不是在看她弟弟。

她是在看我爸,眼神里充满了震惊、羞愧和一丝……解脱。

我爸站在客厅中央,像一棵屹立不倒的松树。

我从未见过他如此强硬的模样。

我走到我爸身边,握住他冰冷的手。

“爸,别气了。不值得。”

我舅舅终于回过神来,他指着我爸,嘴唇哆嗦着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
最后,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,那眼神里充满了怨毒。

仿佛是我,毁了他的一切。

他转身,冲进房间,开始收拾东西。

我舅妈也如梦初醒,哭着跑了进去。

不到半个小时,我舅舅一家,就拖着他们的行李箱,灰溜溜地离开了。

从头到尾,我舅舅没再跟我妈说一句话。

门“砰”地一声关上,整个世界都安静了。

我妈腿一软,瘫坐在地上,放声大哭。

那哭声里,有委屈,有羞耻,有愤怒,但更多的,是一种积压了几十年的情绪的宣泄。

我没有立刻去扶她。

我爸也没有。

我们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哭。

有些脓疮,必须挤破,才会好。

哭了很久,我妈才慢慢停下来。

她抬起头,看着我和我爸,眼神空洞。

“他……他以后都不会再理我了。”

“不理你,对你来说,是好事。”我爸说。

我走过去,蹲在她面前,递给她一张纸巾。

“妈,家不是扶贫站,亲情也不是无底线的ATM机。”

她看着我,嘴唇动了动,没说出话。

“我知道,你心疼舅舅,你想在娘家人面前有面子。可是,你的面子,不是靠无底线的退让和牺牲换来的。你的面子,是你自己挣的。”

“你有一个孝顺的女儿,一个体贴的女婿,一个可爱的外孙。你有一个虽然不富裕但安稳的家。这,才是你最大的面子。”

“而不是有一个,只会吸你血的弟弟。”

我妈的眼泪又流了下来。

但这一次,不再是嚎啕大哭。

她握住我的手,握得很紧很紧。

“然然,妈……妈错了。”

我摇摇头,抱住了她。

“妈,你没错。你只是太善良了。”

不被尊重的孝顺,只是自我感动式的服从。同样,不被珍惜的善良,也只是一厢情愿的自我消耗。

那天下午,阳光很好。

我跟爸妈一起,把家里彻底打扫了一遍。

扔掉了舅舅一家留下的所有垃圾,把沙发套、床单被套全部换新。

打开所有的窗户,让新鲜的冷空气灌进来,带走屋子里所有的晦气。

豆豆在客厅里,跟我爸一起,兴高采烈地拼着他的乐高城堡。

我妈在厨房里,哼着小曲,给我们做她最拿手的红烧肉。

晚上,我给陈阳打了视频。

他看到我身后的背景,是我家干净整洁的客厅,愣了一下。

“搞定了?”

我笑着点点头。

“老婆,你真牛。”他由衷地赞叹。

“不是我牛,是我爸牛。”我说,“对了,你明天就过来吧,票我给你买好了。”

“啊?我过去干嘛?当电灯泡?”

“什么电灯泡!回来过年啊,傻瓜!”我笑骂道,“我妈做了红烧肉,给你留着呢。”

视频那头,陈阳笑得像个孩子。

大年三十那天,陈阳到了。

我们一家五口,我,陈阳,豆豆,还有我爸妈,围坐在桌前,吃了一顿真真正正的团圆饭。

电视里放着春晚,窗外偶尔传来零星的鞭炮声。

屋子里,暖气开得很足,温暖如春。

我妈给我和陈阳夹菜,嘴里念叨着:“多吃点,多吃点,都瘦了。”

我爸话不多,但一直在笑,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了。

豆豆举着他的饮料杯,大声说:“祝外公外婆,爸爸妈妈,新年快乐!”

我看着眼前这幅景象,眼眶有点湿。

这才是家。

这才是年。

不需要多热闹,不需要多丰盛。

只要我们一家人,整整齐齐,心在一起。

饭后,我妈把我拉到一边,塞给我一张银行卡。

“然然,这里面是十万块钱。是你舅舅这些年,陆陆续续从我这拿走的。现在,妈还给你。”

我愣住了,“妈,你这是干什么?我不要。”

“你必须拿着!”我妈态度很坚决,“这是妈欠你的。以前妈糊涂,总觉得一家人不说两家话,把你的钱拿去贴补你舅舅,委屈了你。现在妈想明白了,亲兄弟,也得明算账。更何况,是你和小陈辛辛苦苦挣来的钱。”

她把卡硬塞到我手里。

“密码是你的生日。以后,这个家,妈听你的。”

我握着那张冰冷的卡片,心里却暖烘烘的。

我知道,这张卡里,不仅仅是钱。

更是我妈迟来的清醒,和她重新为我划定的家庭边界。

新年的钟声敲响时,我们一家人正在阳台上看烟花。

豆豆骑在我爸的脖子上,兴奋地指着天上绽放的绚烂。

陈阳从身后抱住我,把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。

“老婆,新年快乐。”

“新年快乐。”我靠在他怀里,看着远方的夜空。

手机震动了一下,是姑姑发来的拜年消息。

后面还跟了一句:“听说你舅舅连夜回去了?你爸这次,可真威风!”

我笑了笑,回了她:“新年快乐,姑姑。家和,才能万事兴。”

是的,家和万-事兴。

但这个“和”,不是无原则的妥协,不是无底线的退让。

而是建立在尊重、理解和明确边界之上的,真正的和谐。

这个年,过得真好。

正月初二,按习俗是回娘家的日子。

我妈一大早就起来忙活。

我以为她是要准备招待什么亲戚。

结果,她只是做了一桌我们一家人爱吃的菜。

“今天,哪儿也不去,谁也不见。”我妈解下围裙,坐在桌边,宣布道,“今天就是我们自己的‘回娘家’日。”

我爸笑着给她点赞。

我突然觉得,我妈好像变了个人。

她不再是那个在娘家人面前唯唯诺诺、生怕得罪人的小媳服。

她变得舒展、自信,有了真正当家作主的气场。

也许,捅破那层窗户纸,对她来说,也是一种解脱。

下午,我陪我妈去逛超市。

她推着购物车,兴致勃勃地挑选着各种食材。

“然然,你爱吃的这个草莓,多买点。”

“陈阳喜欢喝这个牌子的酸奶,也拿几排。”

“豆豆的鳕鱼肠快吃完了吧?再补点货。”

她记得我们每个人的喜好,购物车里,装满了对我们的爱。

而不是像以前那样,买东西总要先考虑,这个我弟弟爱不爱吃,那个我侄女喜不喜欢。

结账的时候,遇到了一个邻居阿姨。

“哎哟,林老师,带女儿逛超市啊?你弟弟今年没来你家过年啊?往年不都挺热闹的嘛。”

我妈脸上没有丝毫尴尬,她坦然地笑了笑。

“是啊,他自己家里事多,忙着呢。儿女大了,都有自己的小家要顾,哪能老往我这儿跑。”

她话说得滴水不漏,既保全了自己家的体面,也暗示了边界感。

我看着我妈的侧脸,心里由衷地佩服。

回家的路上,我妈突然开口。

“然然,你舅舅那件事……让你看笑话了。”

“妈,我们是一家人,没有笑话不笑话的。”

“妈知道。”她叹了口气,“以前,妈总觉得,血缘关系是天大的事,是一辈子的牵绊。为了维护这个牵绊,受多少委屈都值。现在我才明白,任何关系,不管是亲情还是别的,都是需要经营的。单方面的付出和索取,只会让关系变得畸形。”

她停下脚步,看着我。

“妈想通了,后半辈子,我就守着你爸,守着你们这个小家。别人的事,我管不了,也不想管了。”

那一刻,冬日的阳光照在她脸上,她的白发闪着光。

我觉得,我妈从没有像现在这样,如此美丽。

这个年,我们过得异常清静,也异常舒心。

没有了那些虚情假意的应酬,没有了那些打着亲情旗号的索取。

我们每天就是看看电视,逛逛公园,陪豆豆搭搭积木,一家人聊聊天。

简单的日子,却充满了真实的幸福感。

初五那天,陈阳公司有事,要提前回上海。

我爸妈给他装了满满一个后备箱的土特产。

有我妈自己做的腊肠、风干鸡,还有我爸从乡下朋友那淘来的土鸡蛋、黑猪肉。

“爸,妈,太多了,我们拿不了。”陈阳哭笑不得。

“不多不多!”我妈一个劲儿地往里塞,“你们在大城市,买不到这么地道的东西。带回去慢慢吃。”

我看着这熟悉的场景,心里暖暖的。

这才是父母的爱。

朴实,笨拙,却沉甸甸的,满得快要溢出来。

送走陈阳,我跟豆豆又在娘家多待了两天。

临走的前一晚,我陪我妈整理我以前的房间。

看着那些学生时代留下的旧书、信件、照片,我们聊了很多过去的事。

“你看你,小时候就这么犟。”我妈拿起一张我扎着羊角辫、气鼓鼓地瞪着镜头的照片,笑着说。

“还不是遗传你。”我反驳道。

我妈愣了一下,随即也笑了。

“是啊,我是犟。可我的犟,以前都用错地方了。”

她把照片放回相册,认真地看着我。

“然然,谢谢你。谢谢你这次回来,像一盆冷水,把我浇醒了。”

“妈,别这么说。我们是一家人。”

“是啊,一家人。”她点点头,眼眶红了,“以后,妈再也不会让你受这种委"屈了。”

我抱着她,像小时候一样,在她怀里蹭了蹭。

有些心结,解开了,就是一辈子的轻松。

回到上海,生活又恢复了往日的忙碌。

项目、会议、报表,压得人喘不过气。

但我的心,却前所未有地踏实。

因为我知道,在那个不远的小城里,有一个永远为我敞开大门、亮着一盏灯的家。

一个真正属于我的,温暖的港湾。

一个月后,我意外地接到了我姑姑的电话。

“然然,你舅舅……他出去找工作了。”

我有点惊讶,“找工作?”

“是啊,听说是在一个工地上当小工,挺辛苦的。你舅妈也去超市当理货员了。周倩那孩子,也懂事了不少,寒假没乱跑,在家帮着做做家务,还找了份兼职。”

我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
“你爸那次,真是把他骂醒了。也可能是……被债主逼得没办法了吧。”姑姑感慨道,“不过这样也好,靠自己双手吃饭,总比当寄生虫强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对了,前两天我碰到你妈,她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,又会打扮了,还报了个老年大学的书法班,看着年轻了十岁。”

我笑了。

“那就好。”

挂了电话,我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,心里一片澄明。

也许,真正的帮助,不是无底线的给予。

而是及时的放手,和让他认清现实的决绝。

陈阳下班回来,我把这件事告诉了他。

他听完,想了想,说:“挺好的。每个人,都得为自己的人生负责。”

他走过来,从身后抱住我。

“老婆,下个星期,我们把爸妈接过来住一段时间吧。正好天气暖和了,带他们去周边转转。”

“好啊。”我笑着答应。

手机响了,是我妈发来的微信。

是一张照片。

照片上,是我爸的书房,他正在写毛笔字,而我妈,在他旁边,安静地研墨。

阳光从窗户洒进来,岁月静好。

照片下面,配了一行字。

“最好的日子,就是我们在一起。”

我把照片保存下来,设置成了手机壁纸。

然后,我给我妈回了一句。

“妈,下周我们接你跟爸来上海玩。”

她秒回:“好呀!”

后面,跟了一个崭新的、充满活力的“耶”的表情。

我看着那个表情,笑了。

我知道,我们家的“新年”,才刚刚开始。

一个没有内耗、没有绑架、只有爱和尊重的,崭新的年。

转载请注明来自德立,本文标题:《关于新年快乐的句子(年前)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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