龙五爷:在风和雨之间“看钱”的那位
人们对财富的追求,真的是从古至今,亘古不变。钱不是万能的,但没有钱确是万万不能的。因为就是这碎银几两,不但能解世间万种慌张,保老人万年安康,儿女入得学堂,还能购买柴米油盐五谷粮。
说到“钱这点事儿”,我们这片土地上向来是讲究的:礼要走,香要点,财神也得请。道门里分门别类,文武两路有,走南闯北的大小五路有,四方各镇的也有。佛门那里也没闲着,持世菩萨、财宝天王守着福库,五色财神——黄、绿、白、黑、红——各有各的缘法。可这些里头,有一个名字特别扎眼:佛道两边都认,香火也最旺,被喊作“天下第一财神”。他是谁?龙五爷。偏偏他老人家的生日就在农历五月十三,眼看要到了,你说这日子能不热闹吗?
先别急着敲锣打鼓。龙五爷不只是“看钱的”,他还是五台山上一个很有个性的“邻居”。说起来,佛门的寺院一般不供龙王,五台山却是个例外。整座山头清清凉凉,寺院加起来一百来座,清一色叫“寺”的地方里,只单独立着一座“庙”——五爷庙。去过的人都知道,别处转经,这里求财;别处听梵呗,这里人声鼎沸。为啥?因为这位龙五爷,按老话讲,是东海老龙王的第五个儿子,法名叫圣衍。手里有三样“家伙事儿”:一个金元宝,一座财源库,一只聚宝盆。听着像传说,但在五爷殿里,木牌、绸幡、供桌上,凡是和“财”字沾边的,几乎都能看到他的影子。
故事得从更早说起。五台山现在叫清凉山,可早年可不凉。冬天冻得像刀,夏天又旱得裂口子,百姓叫苦。文殊菩萨看不过去,走一趟龙宫,借了一块“歇龙石”。这石头有意思——龙王行云布雨回来在上面歇息,一贴身体就清凉。石头一到五台山,热气散了,风一吹,真成了清凉胜境。人间好是好了,龙宫那边可炸了锅——没有了歇脚石,几位龙子回来没地方落身,脾气一上来,寻人、寻石,闹腾得山响。据说他们一度把五座山顶都折腾成了平地,仍旧不见那块“凉石”的影子。
这时候,文殊出手,把几位龙子一一收住。没赶尽杀绝,是各安其位:五位分居五座台顶,金木水火土,各守一方。说到这里,龙五爷就显眼了。文殊看他心里有恻隐,懂得“济人”两个字,便点化一层,赐号“广济龙王”。从那之后,龙五爷不光管风雨,也管口粮、管生计,护着人间的“来钱路”,让求者有门、守者不散。也难怪人们会在山上立庙塑像,喊他一声“五爷”,喊得那么亲。
有人问,为啥偏偏他和“土”扯上关系?这一点倒贴近生活。土就是地气,地气就是庄稼,庄稼就是饭碗。龙五爷对着“土”,也就对着“五谷”。每年到五月十三,他的生日,人们自然要忙:求个风调雨顺,盼个颗粒满仓。老一辈还说,五爷管的不只是“钱袋子”,也是“粮袋子”。
再说个细节,挺好玩:五爷喜欢看戏。这不是我瞎说,是许多地方留下来的规矩。每逢他的生日,或者那年头一个好收成,乡亲们就把牌楼下的彩棚搭起来,请戏班子来,锣鼓开场,生旦净末轮着唱。五爷庙里请出龙王,在殿前看个热闹,唢呐一响,算是表达谢意。久而久之,“请五爷看大戏”成了五月十三绕不开的节目。你去看,前排供桌上水果点心齐备,后排小孩子吃着糖人,老头老太太听到好段子,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。戏台上唱的未必全懂,心里那份“托付”的意思却很实在。
民间还爱讲另一桩事,带点宫廷味道。有人说,当年顺治皇帝心灰意冷,悄没声地来了五台山,披了僧衣。康熙做了天子,挂念着父皇,也为边地局势走访这座山。偏赶上天色不佳,山里雾大雨急,路像被人一把收走了。眼看队伍迷了方向,马上踩滑,心也悬着,这时候迎面来个黑脸老者,话不多,领着他们绕过悬崖、穿过林子,雨还在下,脚底却踏实。等到出了险境再找人,哪还有踪影。有人提醒:这位怕不是五爷化身?
康熙年轻,却懂得该还的人情。这恩不能空着。于是下旨赐物:金冠一顶,紫袍玉带一副,銮驾也备上。又加上一道封号,把“人间第一财神”的名头郑重写上。五爷殿里还有三字匾额,“龍參”,据说便是那次所题。从那以后,五爷在民间的地位,算是真正“坐稳”了。有些老话说,五爷本来是黑脸,后来为了见慈悲之相,贴了金,成了我们现在常见的金面五爷。真假如何,倒也不必较真,只要你走进殿里看一眼,那张金面在灯火里暖一暖,人心也就跟着缓一缓。
讲到“还愿”,人情里讲究“有借有还,再借不难”。在五爷庙里,这个“还”有它的仪式感。有人求生意顺手,有人求孩子学业开窍,有人求家里老人稳稳当当。过后事成,便把名字、愿词写成牌匾,挂上去。木牌一层层,像是一本翻不完的账簿,每一块都压着一段焦虑和一个笑容。你站在殿前,风把牌匾轻轻晃动,叮叮当当,像在说话。
有人问我,这些传说靠不靠谱。我们常说,传奇这东西,不在于“百分之百照相式复原”,在于它背后的人心。五台山为什么要有一座“庙”专门供五爷?因为人在辛苦的时候,需要一个“能讲理”的对象:我肯努力,你替我看一看这运气、这风雨,别让我白跑。五爷像是在人情世故与神明秩序之间,找了个桥。你往那里走一步,他就往你这边伸出一只手,示意你别慌,先把鞋带系好,再上路。
还有人爱研究“五行”那点门道。五位龙子各占一方,五爷归土,而土旺财,听起来就很圆满。可要我说,真正打动人的,是“广济”两个字。济,不是空口白话,是要落到田里、仓里、锅里。广嘛,不挑人,不挑门第。你求财,他护财;你已得,也要记得“敬财”,不胡来。这也许就是五爷管的“门规”。
我曾在五月十三那天去过一次五台山。清晨的山风有点凉,庙前的台阶上,脚印是湿的。摆摊的早早来了,糖画摊旁边是卖黄米糕的,热汽往上冒。有人捧着元宝样的蜡烛,边走边小声念叨。戏班在后院试锣,咣的一声,鸟从树上飞起来。那天我记住的不是哪一句唱词,而是一个中年男人把手里旧旧的牌匾抱得很紧,像抱着一段过去。他和庙里的师傅讲,去年孩子在外地找工作不顺,今年回来了,挺好,就再来挂一块。他说“五爷照应”,脸上露出一种好久没睡踏实觉的人才有的轻松。
这么看,龙五爷的热闹里,其实混着许多寂静:谁家账本上翻不过去的那一页,谁心里头想不起劲的那口气。戏开锣了,愿也要还了,饭也要吃。我们往往把生活过成一串小小的习俗:今天看戏、明天挂匾,后天烧香。说到底,是想和这个世界谈个公平。你给我个机会,我给你一个鞠躬。
有人会问:真有“天下第一财神”吗?我倒更愿意换个问法——当我们替自己的人生做一笔“账”,有没有留一块“广济”的空白,给别人留条路,也给自己留点余地?五月十三快到了,愿戏台下的人,听懂一两句唱词;愿五爷殿前的风,轻一点,再轻一点,吹散那些求财路上的焦灼。至于愿望成不成,就像人们常说的:尽人事,听天命。剩下的,交给那位在风和雨之间看着我们的“财神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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