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夜十点,胡同口那只橘白团子缩成一只拳头大的毛球,风一吹,它也跟着晃,像被谁随手丢掉的旧毛线。
路人裹紧羽绒服匆匆掠过,没人弯腰。
那一刻,决定把它揣进怀里的,不是爱心爆棚,只是忽然想起自己冰箱也空了一礼拜——孤独对孤独,总该有点照应。
带回家,第一件事是关门关灯,留一盏走廊灯。
人猫对视,彼此瞳孔地震。
它炸毛,他打喷嚏,一夜无声拉锯。
凌晨四点,他听见塑料袋窸窣,蹑手蹑脚去看:猫正用鼻尖顶开速冻饺子袋,饿得啃冰碴子。
他笑出声,猫吓得蹿上窗帘,留下四道爪痕,像给出租屋又添一笔潦草的签名。
名字是第二天取的。
他吃炸薯条蘸番茄酱,猫蹲在桌角盯得入迷,尾巴啪嗒啪嗒敲地板。
“土豆”二字脱口而出,猫没反对,低头舔爪,算是默认。
此后,屋里有了第二副心跳,电费也多出一块五——小太阳得24小时供着,不然土豆就蹲在他胸口练梅花烙。
信任来得毫无仪式感。
某晚他躺沙发刷手机,屏幕蓝光映着天花板。
土豆跳上扶手,先伸一只爪,悬在半空试探,像按门铃。
见他没轰,整只猫才塌下来,肚皮贴着他胳膊,呼噜声从胸腔里漏出,震得他手麻。
那一刻,他忽然明白“被需要”是什么感觉:不是微信红点,不是工作群@全体,是一只四斤重的小兽把全部重量押在你身上,还赌赢了。
日子开始松弛。
早上出门,土豆蹲在鞋柜,用尾巴扫他裤脚,像提醒鞋带没系;晚上回家,门一开,先闻到猫粮味,再看到猫竖着尾巴走来,像领导致辞。
他讲话越来越多,自言自语似的汇报:“今天老板又画饼”“地铁二号线的风还是这么酸”。
土豆不点评,只在他叹气时拿头顶他手心,动作轻得像说:别憋,呼出来。
春天来的时候,他恋爱了。
姑娘第一次上门,土豆没躲,绕着她转圈,鼻尖嗅嗅裤脚,最后跳上餐桌,一屁股坐在两人中间,尾巴正好盖住一次性纸杯。
尴尬被猫拆解,话题自然落到“它当年多瘦”“现在多胖”。
后来姑娘成了固定访客,再成为半个主人。
两人吵架,土豆拱到中间,肚皮朝天,露出最脆弱的软毛,谁还舍得提高音量?
和好也靠它——猫砂该换了,罐头该开了,分工合作,台阶现成。
有人把故事讲成“流浪猫逆袭成红娘”,听着像童话。
其实过程也平常:不过是三个曾经落单的生物,在同一屋檐下把各自的缺口对上,拼成一张不太规整但足够牢固的网。
土豆没变,依旧凌晨跑酷,依旧打翻水杯;变的是人,学会在猫呼噜声里辨认自己的呼吸节奏,学会先安抚自己,再拥抱别人。
数据说,去年有五千多万人选择跟猫一起过,四分之一起点是“顺手救一只”。
数字冷冰冰,落到胡同口就是一团会发抖的毛线。
有人担心“一时心软,养不好怎么办”,其实猫要求不高:一碗水,一碗粮,一个不会突然抬脚的角落。
人也是,先被需要,才慢慢学会负责;先得到陪伴,才腾得出位置去爱人。
故事没有大团圆镜头。
土豆现在七斤半,肚子垂下来,跑两步就喘。
两人还没攒够首付,出租屋的窗帘仍带着爪痕。
只是夜里关灯,猫跳上床尾,尾巴偶尔扫过小腿,像确认彼此都在。
窗外北风再起,屋里呼噜声一起一伏,像给城市按了静音键——这分贝,足够盖住多数叹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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