炸马菜
黄玉岚
“炸马菜”?好吧,这是我们江苏沭阳的土话。这“炸”在普通话里对应的字是“焯”。
我也搞不懂,“炸”是用油;“焯”是用水,为什么我们这儿会把给马菜焯水叫炸马菜?
马菜,就是马齿笕,一种野菜。炸马菜时,我问过孩子的父亲:“是不是就我们沭阳人吃马菜?像浙江产的梅干菜。”他说不知道。
记得大姐夫在沭阳当兵、结婚,过了近20年后回安徽,就好这口马菜饼。
把马菜剁碎拌上有肥有瘦的肉馅,加上大姐的手艺,烙出来的活面饼,好吃得让人两眼直放光。
通常在八月半(中秋节)时能吃到,过年也蒸马菜包子。当然,现在日子好了,可以天天过节,想什么时候吃就能吃到。
前天是周日,看过一连几天都是30多度的大晴天后,我们头一晚就计划好了早起薅马菜、炸马菜的。
马菜等不及了,再不炸就老了。满地都是,老了多可惜,我们又那么爱吃。
好吃的马菜饼、马菜包子,可不是容易做出来的哦,光是晾晒马菜就是个大工程。
得先薅、摘、洗、焯、晾、翻、收,我们这次还加了一道工序“挂”,才可能吃到自家的马菜饼哦。
地还有点烂,我穿着水靴的,一会儿就拖着很重了。他则很快变泥人了。一个人干不了,我得帮他薅点。
后面的园子,红砖铺成的小路旁、玉米地里,都是旺盛的马菜。小路旁的,空间充足,都长得铺展、壮实。我负责薅这里。
玉米地里太多太挤,马菜长得更高更细也更嫩,玉米叶子可割人了。他去薅那里。偶有斤把重一棵的,他拎起来给我看,靠近根部的茎都有筷子粗了。
你发现没?采摘是非常愉快的事,好有成就感哦。一把一把地,可过瘾了,毫不考虑后果。
一个工(早饭前的时间)之后,他就抱出了5包,丢在了屋后檐下。直到看到好大的两堆,我们才发现后续工作量是太大,有点费劲了。
他周日也要上班的,8点走后。我不做别的事,觉得那天能把炸马菜一件事做完就已经不错了,赶紧地拿了剪刀、板凳、水桶去了屋后。
还好,巷口里有丝丝凉风吹来,不至于太热。
剪掉泥根,挑出烂叶和杂草,发现还是小看了那些马菜,一只大桶不一会就摘满了。他下班回来,差不多才摘完一半,他赶紧加入进来。
还说:“看来是要动草锅了,(用)煤气上锅太着急。”我们家有可以移动的铁锅腔,问他烧什么?他说棒(玉米)穰子。计划搬来院外烧。
说好要吃梅豆饺子的,看来是没时间包了,能把马菜这活干完就不错了,不能浪费这么好的天和这么好的马菜。
打井水洗马菜,家里好久不用的大铁桶都出动了,高高低低、大大小小的桶排了一地,从这个桶里捞到那个桶里,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哪桶是洗净等下锅的吧。
接着就是找筐子、找漏勺、找筛子,准备炸马菜。点火的时候,还把他的手指烫一个泡,和我前几天烫得差不多大。这下算是扯平了。
我抽这空去做饭。梅豆饺子变成了烧梅豆,炒土豆丝。也催他趁着锅里水还没开,扒上一碗饭。
他狼吞虎咽吃完,把碗一推。等我吃完已经炸了两锅,倒在早就准备好的席子上。
就这样,也很快到要到一点了,要上班了。他看着锅里有的、边上桶里也有的,对我说:“这不是一时半会能炸完的。你不许动,等我回来我自己炸。”
话都说到这份上了,我又怎么能忍心让锅和马菜等着呢?我戴斗笠穿长袖,就在正午的大日头下,小心试探着做这些从没做过的“粗活”。
一手漏勺、一手饭勺生涩地配合着,捞起锅里的马菜放在边上沥水,把边上桶里的生鲜的再放进锅里,用火钳给锅底添点棒穰子。端起筐子,把炸好的马菜送回院子里。
炸好了这些,我不去管井边还有的是不是已经洗干净的。棒瓤子烧完了。
再蹲坐在太阳下把堆在一起的马菜用筷子挑开、铺匀。汗水湿了衣服,中医不是提倡“烤背”“晒背”吗?这背晒得真舒服啊。
马马虎虎做好这些,我的腿拖不动了,赶紧休息去。好家伙,睡梦中我的双腿好像被电针针灸那样整个疼麻着。
我不难过。我知道薅、摘、炸马菜这些活儿,抻长了我的腿筋,“用了强,不用则废”,我的腿筋们会知道我没有忘记它们。
等他下班回来,已经翻了一遍了。剩下的第二天再炸。看着席子上晾不开,他找来端午节包粽子用的白棉绳,开始玩挂马菜的游戏。
一边挂一边说:“为什么(干)马菜只卖十几块一斤?”我笑,真是自以为是啊,难道我们的马菜要卖出天价?
你还别说,以挂好的马菜为背景,搭上一个空椅子,拍下的小院还真不丑。
放在朋友圈评论:书、花、猫,这小院的氛围透着岁月静好的模样。勤劳、安详的时光里,这感觉也太美好了吧。
也是吧。关键是晚上睡得香。第二天一早,再炸、再挂、再晒。
晚上,把已经快干的从棉绳上“摘”下来,发现有一种品种的已经挂霜。你就没看到啊,太漂亮了,简直就是绝品,在我们心里就是天价。
还有,是不是可以理解“梅干菜”的“梅”也是这种“霜”呢?瞧,多好的一个问题等我去解答。
那我们这“天价”的干马菜谁有福吃到呢?我可不敢发图片在朋友圈哦。不是舍不得,是没时间送。
你来拿,最好!我得告诉你,水果黄瓜和小西红柿都很好吃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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