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长与《山海经》是鲁迅先生《朝花夕拾》中的一篇回忆散文。文中记录了童年时期鲁迅与保姆——阿长相处时的点滴。
这篇散文创作于阿长过世三十年后。
时隔三十年,鲁迅为这位曾经既讨厌甚至还有些怨恨的保姆阿长留下文字,足以证明,在鲁迅的心底对这位让人厌恶的长辈仍存有的一份敬意:别人不肯做,或不能做的事,她,却能够做成功。
阿长,一个农村出来的乡下人,一个寡妇。为了生活,来到鲁迅家里做保姆。鲁迅的家人由于多年对佣人称呼的习惯,沿用了原来对佣人的称谓,叫她阿长。
阿长没计较,久而久之,也就没人知道阿长姓甚名谁,不是叫她“长妈妈”,就是叫她“阿长”。
阿长,生的黄胖而矮,乡里出来的女人,少不了一些市侩粗俗的毛病:多嘴多舌,絮絮叨叨,不拘小节。
鲁迅文中有段文字把阿长的这种性格展现的生动细致:
”我实在不大佩服她。最讨厌的是常喜欢切切察察,向人们低声絮说些什么事,还竖起第二个手指,在空中上下摇动,或者点着对手或自己的鼻尖。”
”又不许我走动,拔一株草,翻一块儿石头,就说我顽皮,要告诉我的母亲去了。
一到夏天,睡觉时她又伸开两脚两手,在床中间摆成一个”大”字,挤得我没有余地翻身,久睡在一角的席子上,又已经烤的那么热。推他呢,不动;叫他呢,也不闻。”
鲁迅作为一个没落的士大夫家庭出生的小哥,对阿长的行为和举止自然是看不上的。因为年少,有碍于家人对阿长的尊敬,只有心生厌恶的份。
阿长,作为一个旧时代农村出身的妇女,同样,也受到了封建礼教的影响。
她是鲁迅的保姆,无形中也干涉到了鲁迅的人身自由:“不许我走动,不许我拔草,不许我翻石头。”
这些生活中的细微枝节,在阿长看来,是出于对鲁迅的关爱,而对少年鲁迅来说,就是控制了自己的人身自由,让儿时的鲁迅对长妈妈又多了份埋怨。
对长妈的态度,从厌恶到埋怨再到怨恨,因为一只隐鼠的失踪。
隐鼠,是鲁迅从死亡线上救活的一条小生命,经过精心饲养,可爱至极。它既充当了鲁迅墨盒的清道夫,又是鲁迅闲暇之余调养身心的玩伴,用鲁迅的话说:“是常在眼前游行的。”
有一天,隐鼠的反常失踪让鲁迅有种”若有所思”之感。
鲁迅是舞文弄墨的,书案,是他的战场;笔杆子,是他战斗的武器,而这小小的生灵,却给他带来的是心灵的慰藉。
可想而知,隐鼠的失踪给鲁迅带来了多么大的失落感。由于阿长的一句话“隐鼠是昨天晚上被猫吃去了。”瞬间,让鲁迅的这种失落感转化成一种愤怒,一种对猫的愤怒!
这种愤怒,在鲁迅身上持续了很久,直到真相大白:是让阿长一脚踏死的,都没有消解,反而又增添了一份对阿长的怨恨。
人,是有多面性的,在阿长身上,也不例外。
作为一个长辈,过来人,佣人,阿长在鲁迅的笔下鲜活有趣,有血有肉,既有对主家的信守和担当,又有个性的张扬和释放;既有那个时代在她身上沉淀下的痕迹,又有内心深处的正义和善良。
她懂得许多规矩,虽然琐碎。她还知道关于”长毛”的故事。她可以为了不知道的“正义”,脱下裤子站在城墙上,更愿意心甘情愿替小哥做了别人不敢做和不愿做的事情:买来了四本有绘画的《山海经》,这让鲁迅“遇着了一个霹雳,全体都震肃起来”。
“曾经有过一部绘图的《山海经》,画着人面的兽,九头的蛇,三角的鸟,生着翅膀的人,没有头面以两乳当做眼睛的怪物,……”,这个从远房叔祖那儿知道的绘图书《山海经》,一直让鲁迅念念不忘。
对儿时的鲁迅来说,绘图书是他的最爱。为此,他求过远方的叔祖,帮他把《山海经》买来。可是没有结果。有钱无处买,求之不得的懊恼,助长了他渴求的愿望。
时间一长,让陪伴他左右的阿长知道了,出乎意外,阿长竟然帮他买到了。
这一意外的举动,让鲁迅对长妈顿时心生敬意:一个把“山海经”说成“三哼经”的乡下人;一个时时刻刻约束自己行为的人;一个看似市俗的粗人,怎样会有这种魔力。
拿到书的那一刻,少年鲁迅对长妈妈的怨恨瞬间化解。因为,长妈有神力,别人不肯做或不能做的事,她,却能够做成功。
阿长,作为旧时代下的劳动妇女,和大多数普通百姓一样,行为举止有她的不堪,作为佣人,她心地善良,乐于助人,有责任,有担当。
”横眉冷对千夫指,俯首甘为孺子牛”,鲁迅一生爱憎分明。
《山海经》是鲁迅少年时期曾经的梦寐以求,一个帮助自己完成梦想的人,鲁迅怎会从记忆中抹去,为此,他记住了阿长的好,三十年还不够,他要把阿长记下来,让后人知道自己童年的保姆—阿长。
备注:
1〕阿长与《山海经》最初发表于一九二六年三月二十五日《莽原》半月刊第一卷,第六期。
2〕长毛,是指太平天国起义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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