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只狗,四个口(老太太当着母狗面暴打4只幼崽)

一只狗,四个口(老太太当着母狗面暴打4只幼崽)

鲁葛 2025-10-25 智能 1 次浏览 0个评论

当我举起那根沾着泥的鸡毛掸子时,我看到了那条母狗眼里的光,碎了。彻底碎了。

一只狗,四个口(老太太当着母狗面暴打4只幼崽)
(图片来源网络,侵删)

那束光里,有惊恐,有哀求,还有一种我当时读不懂的、近乎绝望的悲伤。可我心里的那股无名火,烧得比窗外的夏日还旺,把我的理智烧成了灰。我只想让它知道,在这个家里,谁说了算。

这件事过去很久了,久到那四只当初嗷嗷待哺的小东西,已经长成了四坨滚来滚去的毛球,会在我脚边打闹,争抢我故意掉下的那点馒头渣。而那条叫黄黄的母狗,也敢在天气好的时候,把下巴轻轻搁在我的膝盖上,用它那双依旧清澈的眼睛看着我。

每当这时,我都会想起那个闷热的午后,想起那根落下的鸡毛掸子,和第二天早上,当我推开那扇虚掩的家门时,看到的那个让我一辈子都忘不了的场景。那是我这七十年人生里,第一次被一种无声的语言,教训得体无完肤。

而故事,得从我儿子陈卫东,硬把这条狗塞进我生活的那天说起。

第1章 不速之客

陈卫东是开着他那辆半新不旧的国产车回来的,车停在楼下,喇叭短促地按了两下。这是我们母子间的暗号,意思是让我开门,他要搬东西上来了。

我以为又是单位发的米面油,或者他媳妇李静网购的什么营养品。我一边解开围裙,一边慢悠悠地往门口走,嘴里还念叨着:“这孩子,又乱花钱,家里东西都快堆不下了。”

门打开,楼道里空荡荡的,只有他“蹬蹬蹬”上楼的脚步声。我探头出去,正想问他搬什么,就看到陈卫东的怀里抱着一团黄色的东西,毛茸茸的,还在动。

“妈,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!”他一脸献宝似的笑容,那种笑容我只在他小时候考了双百分,或者长大后第一次领工资时见过。

我愣住了,眼睛死死盯着他怀里那东西。那是一条半大的土狗,毛色倒是挺亮,黄得像秋天的玉米。它显然也怕生,整个身子缩在陈卫东的臂弯里,只露出一双黑溜溜的眼睛,怯生生地打量着我,打量着这个它即将闯入的家。

“狗?”我的声音干巴巴的,像是从生了锈的铁管里挤出来的。

“对啊,黄黄!”陈卫东把它放在地上,那狗立刻夹紧了尾巴,贴着他的裤腿,不敢动弹。“妈,你看它多乖。我一个同事家里的母狗生的,都说土狗聪明,好养活。我想着你一个人在家也闷,让它给你做个伴。”

做个伴?我心里的火“噌”地一下就冒了上来。

这个家,自从老陈走了以后,就一直是我一个人。空是空了点,但清净。我习惯了每天早上五点半起床,去公园里溜达一圈,回来给自己做点简单的早饭。我习惯了把地板拖得一尘不染,连沙发底下都不能有半根头发。我习惯了午后搬个马扎坐在阳台上,看着楼下人来人往,一坐就是一下午。

我最珍视的,就是老陈留下的那张单人沙发。那是一张老式的皮质沙发,皮子被磨得发亮,扶手上还有几个被烟头烫出的小洞。老陈在世时,最喜欢窝在里面看报纸,一看就是一天。他走了,那张沙发就成了我的念想。我每天都要用湿布擦三遍,不允许任何人碰,包括陈卫东和他媳妇。

现在,他给我弄回来一条狗。

狗是什么?是掉不完的毛,是随地的屎尿,是洗不干净的爪子印,是半夜里莫名其妙的吠叫。它会把我的清净日子搅得天翻地覆。

“拿走。”我指着门口,语气不容置喙,“我这里不是养狗场。我一个人过得好好的,不需要什么东西来做伴。”

陈卫东脸上的笑容僵住了。“妈,你怎么了?这狗多可爱啊。再说,我跟同事都说好了,人家才给我的。你先养着试试,不喜欢再说嘛。”

“现在就说,我不喜欢。”我加重了语气,“你把它弄到你家去,让李静养。你们年轻人不是喜欢这些吗?”

“李静她……她对狗毛过敏。”陈卫东的声音小了下去,眼神有些躲闪,“再说了,我们俩天天上班,早出晚归的,哪有时间照顾它。你不是退休在家吗,正好……”

“正好?”我气得笑出了声,“合着我退休在家,就该给你当免费的保姆,现在还要给你当免费的宠物保姆?陈卫东,你是我儿子,不是我老板,别什么事都想得那么理所当然。”

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。那条叫黄黄的狗似乎也感觉到了,尾巴夹得更紧了,喉咙里发出“呜呜”的低鸣。

陈卫东的脸涨得通红,他是个孝顺孩子,从小到大很少跟我顶嘴。他沉默了半天,才低声说:“妈,我不是那个意思。我就是……我就是怕你孤单。上次我回来,看见你一个人对着爸的照片说话,我心里难受。”

我的心猛地一抽。

那件事,我以为他没看见。那天是老陈的祭日,我做了他最爱吃的红烧肉,摆在桌上,对着他的黑白照片,絮絮叨叨说了一下午的话。说到最后,眼泪自己就下来了。我以为家里没人,没想到他那天提前下了班,就站在我身后。

见我不说话,陈卫동以为有了转机,赶紧蹲下身,摸了摸黄黄的头,把它往我这边推了推。“妈,你放心,这狗我训过,不乱叫也不乱拉。狗粮、狗窝、绳子,我都买好了,就在车后备箱。你什么都不用管,每天喂两次,带它下楼转一圈就行。真的,不费事。”

他把“不费事”三个字说得特别轻松,好像养活一个生命,就跟给花浇水一样简单。

我看着他,又看看那条狗。我知道,这狗今天要是送不走,以后就更送不走了。我了解我这个儿子,心软,又有点犟。

最终,我没再坚持。不是我妥协了,而是我不想因为一条狗,让我们母子俩的关系闹得太僵。我只是冷冷地丢下一句:“东西放那儿,你走吧。我告诉你,它要是敢在屋里乱来,或者敢靠近你爸那张沙发,我立马把它从窗户扔出去。”

说完,我转身进了厨房,把门“砰”地一声关上,留下陈卫东和那条狗,在客厅里面面相觑。

我听见他在外面窸窸窣窣地忙活,把狗窝安在阳台角落,把狗粮倒进碗里。他还小声地跟那条狗说话,像是在嘱咐它什么。

“黄黄,要乖啊,不能惹奶奶生气,知道吗?尤其不能碰那张旧沙发,千万千万记住了……”

我在厨房里,听着他的话,心里五味杂陈。孤单吗?或许吧。但我的孤单,是一座密不透风的城墙,是我自己砌起来的。我守着我和老陈的回忆,不愿意让任何东西闯进来。

现在,这堵墙,被一条狗,拱开了一个小小的缺口。

第2章 无声的对峙

黄黄就这么在我家住了下来。

说实话,它比我想象中要“懂事”得多。陈卫东没骗我,它确实不乱叫,也从不在屋里大小便。每天早上我一开门,它就自觉地蹲在门口,等我带它下楼。回来后,它会乖乖地趴在阳台的狗窝里,或者在客厅里找个不碍事的地方躺着,安静得像个假狗。

它似乎天生就能分辨出这个家里哪些是禁区。我的卧室门,它从不靠近。厨房,它只敢探个头进来,只要我一个眼神扫过去,它立马缩回去。

尤其是老陈那张沙发。

那张沙发放在客厅靠窗的位置,是整个屋子采光最好的地方。冬日的午后,阳光洒在上面,暖洋洋的。黄黄好几次溜达到沙发旁,伸出鼻子小心翼翼地嗅了嗅,似乎很想跳上去享受一下那片温暖。但每次,它的爪子刚抬起来,就会像想起什么似的,又悻悻地放下,然后绕着沙发走开,找个离得最远的角落趴下。

我不知道是陈卫东的嘱咐起了作用,还是它真的能感知到那张沙发对我不同寻常的意义。

但即便它如此“守规矩”,我依然不喜欢它。

这种不喜欢,不是因为它做了什么错事,而仅仅是因为它的存在本身。它打破了我一成不变的生活。我每天的计划里,凭空多出了一项“遛狗”。我精心打扫的地面上,总能看到几根不属于我的黄色狗毛。我清净的空气里,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、属于动物的气息。

最让我烦躁的,是它的眼神。

无论我在做什么,看电视、择菜、还是坐在阳台发呆,只要一回头,总能对上它那双黑亮的眼睛。它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我,不带任何情绪,既不讨好,也不畏惧。那眼神像一面镜子,照出我的孤独,也照出我的刻薄。

我开始故意找茬。

给它倒狗粮的时候,我会“不小心”把碗弄翻,然后骂骂咧咧地收拾,嘴里念叨着“养个就是麻烦”。带它下楼,我会故意走得很快,让它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跟着。小区里其他养狗的老头老太太想过来跟它玩,我都会冷着脸把绳子一拽,说:“我家狗不跟别的狗玩,脏。”

我用这种方式,向它,也向我自己,宣告着我的不欢迎。

黄黄从不反抗。我骂它,它就低下头。我拽它,它就默默跟上。它就像一团棉花,我所有的坏脾气打在它身上,都被悄无声息地吸收了,这让我更加烦闷。

这种无声的对峙,持续了小半年。直到初冬的一个傍晚,发生了一件小事。

那天我从菜市场回来,手里提着两大袋子菜,走到楼下单元门时,钥匙串不小心从口袋里滑了出去,掉进了旁边的排水沟里。那排水沟的盖子是水泥的,重得要命,我一个老太太根本搬不动。

天色渐渐暗了,手机又没带,我急得在原地团团转。正当我准备豁出去脸皮找邻居帮忙时,一直跟在我身后的黄黄突然叫了起来。

它不是那种大声的吠叫,而是短促而有力的“汪汪”两声,然后就跑到单元门口,用前爪扒拉着铁门。

我没理它,心想你叫有什么用。

可没过一会儿,楼道里真的传来了脚步声。是住我对门的张姐,她打开门,探出头来:“王妹,是你吗?我听见你家狗在叫,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。”

我像看到了救星,赶紧把情况跟她说了。张姐叫来了她儿子,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,三下五除二就把水泥盖板掀开了,帮我把钥匙捞了上来。

回家的路上,我走在前面,黄黄跟在后面,尾巴轻轻地摇着。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。我第一次,没有因为它跟得太近而呵斥它。

进了家门,我把菜放下,鬼使神差地从冰箱里拿出一根火腿肠,剥了皮,扔给了它。

黄黄愣了一下,似乎不敢相信。它用鼻子嗅了嗅,确认是我给的之后,才小心翼翼地叼起来,跑到自己的窝里,小口小口地吃着,吃得特别珍惜。

那天晚上,我坐在老陈的沙发上,看着趴在阳台角落里舔着嘴唇的黄黄,心里第一次有了一丝松动。

或许,陈卫东说得对,有个伴,也不是那么坏。

然而,我当时并不知道,这种短暂的和平,很快就会被一场更大的风暴所取代。黄黄的肚子,在那段时间里,正一天天地、悄无声息地鼓了起来。

第3章 意外的生命

我发现黄黄怀孕,是在一个阳光很好的午后。

它侧躺在阳台上晒太阳,肚皮随着呼吸一起一伏。我扫地路过,无意中瞥了一眼,发现它的肚子似乎比平时圆润了不少。我起初以为是它吃多了,没在意。但接连几天观察下来,那肚子越来越明显,连走路的姿势都变得有些笨拙。

我这才反应过来。

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瞬间冲上了我的头顶。我养它一个就已经够烦了,现在它还要给我生一窝?这个家是要变成狗窝吗?

我立刻打电话给陈卫东,电话一接通,我就劈头盖脸地骂了过去:“你给我弄回来的好东西!它怀孕了!你赶紧给我弄走,连大带小,一个都别想留在我这儿!”

陈卫东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,才小心翼翼地问:“妈,你……你确定吗?什么时候的事啊?”

“我怎么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!你问我,我问谁去?肯定是出去遛弯的时候,跟哪个野狗搞上的!我就说养狗麻烦,你偏不听!”我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颤抖。

“妈,你先别生气,别生气。”陈卫东安抚道,“这是个意外。你放心,等小狗生下来,满月了我就都送人,保证不给你添麻烦。黄黄刚怀孕,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,你可不能不管它啊。”

“我管它?我恨不得现在就把它扔出去!”我吼道。

“别别别,妈,千万别!”陈卫东的语气急了,“一条生命啊!你就当可怜可怜它,行吗?我过两天就回去看你,给你带些好吃的。这事儿你别管了,后续都交给我处理。”

他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,我还能怎么办?电话挂了,我看着阳台上对这一切毫不知情的黄黄,气不打一处来。它正懒洋洋地翻了个身,把肚皮整个暴露在阳光下,一脸安逸。

从那天起,我对黄黄最后的那么一点耐心也消失殆尽了。

我不再给它好脸色,狗粮都是用扔的。遛弯的时间也大大缩短,基本上就是带它到楼下解决完问题就立刻拽上来。它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敌意,眼神里总是带着一丝不安和讨好,尾巴摇得也比以前勤了。

但它的肚子,却不管我的心情如何,一天比一天大。

终于,在一个深夜,它要生了。

我被一阵细微的、压抑的呜咽声吵醒。我披上衣服走出卧室,看到黄黄在阳台的窝里不停地打转,用嘴撕扯着身下的旧褥子,样子看起来很痛苦。

我心里烦躁,但终究还是不忍心。我记起以前邻居家母猪下崽,都要铺上干净的稻草,烧一大锅热水。我犹豫了一下,还是找出几件不穿的旧棉袄给它铺上,又去厨房烧了壶开水,放在旁边。

整个过程,黄黄都用一种感激的眼神看着我。

那一夜,我没怎么睡。客厅里,黄黄的喘息声和新生小狗“唧唧”的叫声断断续续地传来。我躺在床上,翻来覆去,心里乱成一锅粥。

天亮的时候,一切都结束了。我走出房门,看到狗窝里,四只湿漉漉的小东西紧紧地挨着黄黄,争抢着吮吸乳汁。它们小得可怜,眼睛都还没睁开,粉色的鼻子一动一动的,发出细微的声音。

黄黄累坏了,它一边给孩子们喂奶,一边抬起头看着我,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咕噜声。它的眼神温柔得像水一样,充满了母性的光辉。

那一刻,我承认,我的心被触动了。

然而,这种触动,很快就被随之而来的混乱和麻烦冲得一干二净。

小狗们一天天长大,也一天比一天能折腾。它们开始睁开眼睛,开始摇摇晃晃地走路,开始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无穷的好奇心。阳台的狗窝已经关不住它们了。它们像四颗滚动的毛线球,在客厅里到处乱窜。

它们会啃咬拖鞋,会撕扯报纸,会把我的毛线团弄得一团糟。最让我无法忍受的是,它们还太小,不懂得定点排泄,客厅的地板上,时不时就会出现一小滩黄色的尿渍或一小坨黑色的粪便。

我每天跟在它们屁股后面收拾,腰都快累断了。我的清净日子彻底被打破了,家里整天充斥着小狗的叫声和一股难以驱散的骚味。

而黄黄,这个“罪魁祸首”,则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它的孩子身上。它寸步不离地守着它们,温柔地舔舐它们的毛发,用身体为它们取暖。有时候,一只小狗跑远了,它会立刻紧张地跑过去,用嘴轻轻地把它叼回来。

它看管得很严,但总有疏忽的时候。

那天下午,我正在厨房做饭,没注意到一只最大胆的小狗,一摇一摆地溜达到了老陈的沙发旁边。它似乎对那个皮质的大家伙很感兴趣,伸出粉嫩的舌头,舔了一下沙发的皮面。

我端着菜从厨房出来,正好看到这一幕。

那一瞬间,我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。那张沙发,是我的圣地,是老陈留给我最后的念想,我连陈卫东都不许他坐,现在,竟然被一只小给玷污了!

“滚开!”我厉声喝道。

那小狗被我的声音吓了一跳,一屁股坐在地上,发出委屈的呜咽。黄黄听到声音,立刻从阳台冲了过来,紧张地把那只小狗护在身后,对着我低声呜咽,像是在替孩子道歉。

道歉?晚了!

我心里的怒火,积压了几个月的怨气,对生活被搅乱的烦躁,对儿子“孝心”的排斥,在这一刻,找到了一个完美的宣泄口。

我环顾四周,看到了立在墙角的鸡毛掸子。那是我用来掸灰的,上面还沾着些阳台花盆里带出来的干泥。

我一把抓过鸡毛掸子,冲着那四只挤在一起、瑟瑟发抖的小狗走了过去。

第4章 失控的怒火

“妈!你干什么!”

就在我举起鸡毛掸子的那一刻,陈卫东的声音像一道惊雷在门口炸响。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,手里还提着一袋水果,脸上满是惊愕和不敢置信。

我的动作僵在了半空中。

客厅里的气氛,瞬间凝固了。黄黄把四只小狗死死地护在身下,整个身体都在发抖,喉咙里发出威胁性的低吼,但那双眼睛里,却满是哀求。四只小狗被这阵仗吓坏了,发出“嘤嘤”的哭叫声,拼命往妈妈的怀里钻。

我看着陈卫东,他也看着我。他的眼神里有震惊,有不解,还有一丝我从未见过的失望。

那丝失望,像一根针,狠狠地刺痛了我。

我这是在干什么?我在对几只刚出生没多久、连路都走不稳的小东西发火。我这辈子,连一只鸡都没杀过,现在却举着掸子,要打这几个小生命。

心里的那股邪火,被儿子撞破的难堪,让我更加恼羞成怒。我没有放下鸡毛掸子,反而梗着脖子,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向了他。

“我干什么?你问我干什么?你看看这个家,被你弄回来的这些东西搅合成什么样子了!到处是骚味,到处是狗毛!我一天到晚跟在它们屁股后面收拾,我这把老骨头还要不要了?现在倒好,还敢爬到你爸的沙发上去了!陈卫东,这日子我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!”

我几乎是吼出来的,说到最后,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哭腔。我觉得委屈,天大的委屈。我守着这个空房子,守着对老陈的回忆,过得好好的,凭什么要被这样打扰?

陈卫东把水果放在鞋柜上,慢慢地走了过来。他没有看我,而是蹲下身,轻轻地摸了摸黄黄的头。黄黄的低吼声渐渐平息了,但身体依然紧绷着。

“妈,我知道你辛苦了。”他的声音很平静,但透着一股疲惫,“我带黄黄回来,是我的错。我以为……我以为它能陪陪你,让你不那么孤单。我没想到会给你添这么多麻烦。”

他顿了顿,抬起头,目光落在我手里的鸡毛掸子上。

“但是,它们是无辜的。它们什么都不懂。你有什么火,可以冲我发,别冲它们。”

他的话,像是一盆冷水,从我的头顶浇了下来。我心里的火,灭了,但那股被灼烧后的焦躁和羞耻感,却更加强烈。

我看着他,这个我一手带大的儿子。他长大了,有自己的想法了,开始用一种成年人的、理性的目光来审视我,甚至……评判我。

我手里的鸡毛掸子,突然变得有千斤重。我握不住了,“啪嗒”一声,掉在了地上。

“我明天就联系人。”陈卫东站起身,语气里带着不容商量的决绝,“把小狗都送走。黄黄……黄黄也一起送走。找个好人家,或者送到救助站去。妈,对不起,以后不会再让你烦心了。”

他说完,就绕过我,走进了他的房间,关上了门。

我愣在原地,像一尊雕像。

送走?全部送走?

我看着地上那几只还在发抖的小东西,看着黄黄那双写满惊恐和不安的眼睛,心里突然空了一块。

我不是真的想打它们,我只是……我只是想发泄一下。我只是想让陈卫东知道,我不好,我过得一点也不好。他的“孝心”,对我来说,是一种负担。

可我没想到,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。

那天晚上,我们谁也没有吃晚饭。陈卫东一直在房间里打电话,我隐约听到“领养”、“靠谱”、“全送走”之类的字眼。

我坐在老陈的沙发上,客厅里一片死寂,只有小狗偶尔发出的细微叫声。黄黄把孩子们紧紧地搂在怀里,警惕地看着我,也看着陈卫东的房门,好像随时准备战斗的母亲。

我第一次,认真地思考陈卫东带它回来的初衷。

怕我孤单。

是啊,我孤单。这种孤单,不是没人说话,而是心里的话,没人能懂。老陈走了,也带走了我所有的倾诉欲。我把自己包裹在一个坚硬的壳里,假装百毒不侵,假装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。

可人毕竟不是石头。

夜深了,我躺在床上,辗转反侧。隔壁房间里,陈卫东也没有睡。我能感觉到,我们母子之间,竖起了一道看不见的墙。

而这一切的导火索,就是客厅里那一家五口。

第二天一早,我像往常一样,天不亮就起了床,准备去公园晨练。心里堵得慌,想出去透透气。

我换好衣服,走到门口,满脑子都是陈卫东昨天说的话,心里乱糟糟的,竟然忘了平时出门前最重要的一个习惯——反锁大门。

我只是轻轻地把门带上了。

那个小小的疏忽,让我回来的时候,看到了足以颠覆我所有认知的一幕。

第5章 沉默的圣殿

清晨的公园里,空气微凉,带着草木的清新。我打了会儿太极,又跟着一群老姐妹跳了会儿广场舞,但心里那股憋闷劲儿,却一点也没散去。

脑子里反反复复回响着陈卫东的话:“明天就送走,全部送走。”

我一边往家走,一边琢磨着。送走了好,送走了,家里就清净了,一切又能回到原来的样子。我不用再伺候它们,不用再忍受那股味道,也不用再提心吊胆地守护老陈的沙发。

可为什么,心里非但不觉得轻松,反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,沉甸甸的?

回到楼下,我抬头看了一眼自家的窗户,一切如常。我掏出钥匙,插进锁孔,轻轻一拧,门开了。

我心里“咯噔”一下。

我记得很清楚,我早上出门,只是把门带上了,并没有反锁。但这门,现在是从里面虚掩着的。

难道是陈卫东起来了?不对,他没这么早。难道是……

一个不好的念头闪过我的脑海。我猛地推开门,冲了进去。

“黄黄?小狗呢?”

客厅里,空荡荡的。阳台的狗窝是空的,地上散落的玩具也七零八落。昨天那剑拔弩张的一家五口,消失了。

我的第一反应是,陈卫东趁我出门,已经把它们都送走了。

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和愤怒涌上心头。他竟然一声不吭地就把它们处理掉了!他把我这个当妈的,当成什么了?

我气冲冲地走到他卧室门口,准备敲门质问。手刚抬起来,却透过门缝,听到了他均匀的呼吸声。他还在睡。

那狗呢?

我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。难道是跑出去了?我们家住五楼,门又是虚掩的,它们……

我不敢再想下去,立刻在屋子里四处寻找起来。厨房、卫生间、阳台的角落……所有可能藏身的地方,我都找遍了,连个狗毛都没看到。

屋子里安静得可怕,静得让我心慌。

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,我的目光,无意中扫过了客厅里那张老式沙发。

老陈的沙发。

我的呼吸,在那一刻,停滞了。

沙发上,不是空的。

黄黄,那条我一直嫌弃、排斥的母狗,正安静地蜷缩在沙发的正中央。在它的怀里,在它用身体围成的最温暖、最安全的小小的空间里,四只小狗崽睡得正香,粉嫩的肚皮一起一伏。

它们一家,竟然占领了我心中最神圣的“领地”。

如果是在昨天,看到这一幕,我一定会暴跳如雷,把它们全部轰下去。但此刻,我却一步也挪不动。

我看到的,不是一群鸠占鹊巢的“入侵者”。

我看到的是,黄黄把沙发上那块我每天都要擦拭的、老陈最喜欢靠着的靠枕,用鼻子拱到了最里面,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孩子们一只一只叼上去,安置在靠枕和沙发扶手之间形成的凹陷里。那里最稳当,也最暖和。

整个沙发的皮面上,干干净净,没有一点污渍,没有一个爪印。它甚至把身下那块地方,用舌头舔得干干净净。

它不是在亵渎这个地方。

它是在朝圣。

它用一个动物最本能的直觉,判断出这里是这个家里最重要、最受珍视的地方。在它看来,这里,就是最安全的避难所。

昨天,我用鸡毛掸子威胁了它的孩子。今天,它就把自己最宝贵的孩子,送到了我最宝贵的地方,像是在献祭,又像是在托孤。

它就那么静静地趴着,看到我进来,没有惊慌,也没有躲闪。它只是抬起头,用那双黑亮的、清澈得没有一丝杂质的眼睛,一动不动地看着我。

那眼神里,没有了昨天的恐惧和哀求。

那是一种复杂的、我从未读懂过的语言。里面有作为母亲的决绝,有对我的试探,还有一种孤注一掷的信任。

它仿佛在对我说:“这是我的一切了。它们是我拼了命生下来的宝贝。我知道,这个地方,也是你最宝贝的地方。现在,我把我的宝贝,放在了你的宝贝上。你要打要骂,要扔要送,都冲着我来。只求你,看在你也曾是位母亲的份上,放过它们。”

“轰”的一声,我脑子里有什么东西,彻底垮塌了。

我手里的环保袋掉在了地上,里面的西红柿和黄瓜滚了一地。我却浑然不觉。

我的眼前,开始模糊。

我想起了很多年前,陈卫东还小的时候,发高烧,烧得说胡话。那时候家里穷,老陈又出差在外,我一个人抱着他,在冬天的雪地里,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医院跑。我摔倒了,爬起来,第一件事就是把他紧紧地护在怀里,生怕他磕着碰着。

那一刻,我觉得,就算天塌下来,我也要为他撑着。

眼前的黄黄,和当年雪地里的我,身影重叠在了一起。

我们都是母亲。

我的眼泪,终于忍不住,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。我捂着嘴,不让自己哭出声,怕惊醒了那几个熟睡的小生命。

我活了七十年,自诩精明、要强,却在今天,被一条不会说话的狗,上了一堂最深刻的课。它用最沉默,也最震撼的方式,击溃了我所有的防线,击溃了我那点可怜的、固执的自尊。

原来,爱和守护,是不需要语言的。

原来,最柔软的地方,也最坚不可摧。

我慢慢地,慢慢地,朝着沙发走过去。

第6章 破冰的清晨

我每走一步,都感觉脚下像踩着棉花。

黄黄的身体明显地紧绷了一下,但它没有动,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,只是用那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我,仿佛在等待最后的审判。

我在沙发前站定,弯下腰。

我的目光,越过黄黄的头顶,落在那四只熟睡的小狗身上。它们挤在一起,睡得毫无防备,小小的身体随着呼吸均匀地起伏,嘴角还挂着一丝晶莹的口水。其中一只,还无意识地伸出小爪子,搭在了黄黄的鼻子上。

这是一个如此安详、如此温暖的画面。

而我,昨天,差一点就亲手毁掉了它。

一股巨大的愧疚感,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。我伸出手,手指在半空中微微颤抖着,犹豫了很久,最终,轻轻地落在了黄黄的头上。

它的身体猛地一颤,但依然没有躲。

我能感觉到,它头顶的毛发,有些粗糙,但很温暖。我学着陈卫东的样子,轻轻地、笨拙地抚摸着。

“黄黄……”我开口,声音沙哑得厉害,“对不起。”

这三个字,我说得极轻,像是在对自己说。

黄黄似乎听懂了。它紧绷的身体,一点点地放松下来。它眨了眨眼睛,长长地、如释重负地呼出了一口气。然后,它做出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动作。

它伸出温热的舌头,轻轻地舔了一下我的手背。

那一下,湿漉漉的,痒痒的,却像一股暖流,瞬间流遍了我的全身,融化了我心底最后一块坚冰。

就在这时,“咔哒”一声,陈卫东的房门开了。

他睡眼惺忪地走出来,看到眼前的景象,整个人都愣住了。他看看我,又看看沙发上的狗,脸上的表情,从惊讶,到困惑,最后变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。

“妈,你……”他张了张嘴,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
我直起身,擦了擦眼角的泪痕,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:“你醒了?饿了吧,我去做早饭。”

我转身走向厨房,没有解释,也不想解释。有些事情,一旦想通了,就不需要再向任何人证明什么。

身后,是长久的沉默。

我能感觉到,陈卫东的目光一直跟随着我。

我在厨房里,淘米,煮粥,切咸菜。我的动作很慢,但每一下,都感觉特别踏实。窗外的阳光照进来,给厨房里的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。

过了一会儿,陈卫东也走了进来。他没有说话,只是默默地拿起旁边的豆浆机,开始磨豆浆。厨房很小,我们母子俩在里面,偶尔会碰到胳膊。

“妈,”他忽然开口,声音有些低沉,“昨天……是我说话太重了。我不该那么跟你嚷嚷。”

我摇了摇头,背对着他,继续切着手里的咸菜。“不怪你。是我……是我太钻牛角尖了。”

“那些领养的人,我都联系好了。”他犹豫了一下,还是说了出来,“约的今天下午。要不……我跟他们说,再等等?”

我的手停住了。

我转过身,看着他。他的眼睛里,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探寻。

我沉默了片刻,然后说:“送吧。”

陈卫东的眼神黯淡了下去。

“……但是,”我话锋一转,“留一只。”

他猛地抬起头,眼睛里重新亮起了光。“妈,你……”

“留那只最淘气的,昨天想爬沙发的那个。”我说,“家里太清净了,也不好。留个能折腾的,热闹点。”

陈卫东笑了,是那种发自内心的、轻松的笑。他走过来,从背后轻轻地抱了我一下,就像他很小的时候那样。

“谢谢你,妈。”

我的眼眶又有些发热。我拍了拍他的手,说:“行了,多大的人了。快去洗漱,准备吃饭。”

那顿早饭,我们母子俩吃得格外安静,也格外舒心。阳光从窗户照进来,洒在饭桌上。沙发上,黄黄和它的孩子们还在熟睡。一切都那么和谐,仿佛昨天那场激烈的争吵,从未发生过。

下午,陈卫东联系的那些人陆陆续续地来了。都是些看起来很和善的年轻人,有小情侣,也有刚组建家庭的。他们看到小狗,都喜欢得不得了。

陈卫东反复叮嘱他们,要办狗证,要打疫苗,要科学喂养,最重要的是,绝不能抛弃。每个人,他都留了联系方式,说要定期回访。

三只小狗,很快就找到了新家。

每送走一只,黄黄都会不安地站起来,对着门口“呜呜”地叫几声,眼神里满是不舍。我走过去,蹲下身,一遍遍地抚摸它的背,告诉它:“没事,它们去好人家了,会过得很好的。”

它好像能听懂,渐渐地也就安静了下来。

最后,只剩下了那只我们决定留下的,最壮实、也最调皮的小家伙。

送走了所有人,家里一下子又安静了下来。陈卫东开始打扫卫生,我则去厨房,想了想,从冰箱里拿出两根筒子骨,准备给黄黄熬锅汤,给它补补身子。

傍晚,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,把整个客厅染成了温暖的橘红色。

我坐在沙发上,不是老陈那张,而是另一边的布艺沙发。那只留下来的小狗,被陈卫东取名叫“淘淘”,此刻正趴在我的脚边,啃着一个磨牙棒。

黄黄没有去它的窝,而是静静地趴在了老陈那张沙发的旁边。它没有上去,只是把头枕在前爪上,守着那张沙发,也守着我们。

陈卫东走过来,在我身边坐下。

“妈,”他看着我,认真地说,“以后,我每周至少回家吃两次饭。周末,我跟李静,都回来住。”

我心里一暖,嘴上却说:“你们年轻人忙,不用老往我这跑。”

“不忙。”他摇摇头,“工作再忙,也没有家重要。以前,是我忽略了。我总觉得,给你钱,给你买东西,就是孝顺了。现在我才明白,你需要的,不是这些。”

我看着他,这个已经成家立业的儿子,在这一刻,好像才真正长大了。

我笑了笑,没再说话。

我扭头看向窗外,天边的晚霞,绚烂得像一幅油画。

这个家,还是这个家,但好像有什么东西,已经悄悄地改变了。那堵我亲手砌起来的、密不透风的心墙,被一条狗,和它的四个孩子,撞开了一个大大的缺口。

阳光,终于照了进来。

第7章 新的家人

日子仿佛被按下了重启键,一切都朝着一个崭新而温暖的方向流淌。

淘淘的加入,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,在我原本死水一潭的生活里,激起了一圈又一圈鲜活的涟漪。它完美地继承了“淘淘”这个名字的精髓,精力旺盛得像个永动机。

它会趁我不注意,把卫生间的卷纸拖得满屋子都是,留下一条长长的“白色地毯”;它会把我的老花镜藏在沙发底下,害我找上大半天;它最喜欢的游戏,是追着自己的尾巴在客厅里转圈,直到把自己转晕,一头撞在茶几腿上,然后委屈地“嗷呜”一声,跑到我脚边求安慰。

换作以前,我早就被气得血压升高了。可现在,我看着它那副蠢萌的样子,却总是忍不住笑出声来。我嘴上骂着“小坏蛋”、“讨债鬼”,手里却会拿块小饼干塞到它嘴里。

黄黄则像个沉稳的大家长。它不再像以前那样,总是小心翼翼地观察我的脸色。它变得从容、自信。它会监督淘淘吃饭,会教它去固定的地方上厕所。当淘淘玩得太过火,开始啃咬家具时,它会走过去,用鼻子拱开它,喉咙里发出低沉的警告声。

大多数时候,它都静静地趴在老陈的沙发旁,像个忠诚的卫士。阳光好的午后,它会眯着眼睛打盹,长长的尾巴有节奏地一甩一甩,拍打着地板。

那张沙发,我依然每天擦拭,但心态已经完全不同。它不再是一个冰冷的、只属于回忆的纪念碑,而更像是一个宽厚的长者,微笑着,注视着这个家里发生的一切。

我和陈卫东的关系,也前所未有地亲近起来。

他真的做到了自己的承诺。每周三和周五,他雷打不动地回来吃饭。周末,他和李静会一起过来。李静虽然对狗毛还是有点过敏,但她会提前吃好药,戴上口罩,然后兴致勃勃地陪着淘淘玩。

她还给我买了一个智能喂食器,说这样就算我们偶尔出门,也不怕黄黄和淘淘饿着。

饭桌上,我们聊的话题,不再是干巴巴的“身体好不好”、“钱够不够花”,而是变成了“淘淘今天又干了什么坏事”、“黄黄好像又胖了一圈”。这些琐碎的、充满了烟火气的话题,像一根根温暖的线,把我们一家人的心,重新紧密地缝合在了一起。

有一次,李静笑着对我说:“妈,我发现你现在笑得比以前多多了。”

我愣了一下,随即也笑了。是啊,好像是这样。

小区里的老邻居们,也发现了我的变化。

以前我遛狗,总是板着脸,拉着黄黄走得飞快,生怕别人靠近。现在,我会主动带着黄黄和淘淘,去楼下的小花园,和其他养狗的人聚在一起。

大家围成一圈,看着狗子们互相追逐打闹,聊着各自的养宠心得。

“王姐,你家这小狗真活泼!”

“那是,跟他妈一个样,聪明!”我嘴上谦虚着,心里却美滋滋的。

我会跟他们分享我用筒子骨熬汤的秘诀,他们也会教我怎么给狗驱虫、剪指甲。在这些关于“毛孩子”的交流中,我认识了很多新朋友,感觉自己重新融入了社会。

我的生活,因为这两只狗,变得忙碌、充实,充满了意想不到的乐趣和挑战。

当然,偶尔也会有烦恼。比如淘淘换牙期,把我的一个拖鞋咬得稀巴烂。比如黄黄掉毛的季节,家里到处都是飞舞的黄色毛絮,吸尘器一天要用好几次。

但这些烦恼,都成了生活里甜蜜的负担。

一天晚上,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,淘淘趴在我的腿上,睡得正香。黄黄则卧在我的脚边。电视里正放着一个关于家庭情感的电视剧,演到动情处,我没忍住,掉了几滴眼泪。

黄黄敏锐地感觉到了,它站起身,把头轻轻地搁在我的膝盖上,用它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我,喉咙里发出安抚般的“呜呜”声。

我伸出手,摸着它的头,心里一片柔软。

我突然明白,陈卫东当初为什么执意要把它送来。

陪伴,不是说要有一个人时时刻刻陪你说话,而是在你开心的时候,有生命为你一起摇尾巴;在你难过的时候,有生命默默地舔去你的眼泪;在你觉得全世界都抛弃你的时候,还有一个温暖的身体,愿意紧紧地挨着你。

它不会说话,却给了我最长情的告白。

第8章 落满阳光的沙发

时间过得真快,转眼又是一年夏天。

淘淘已经从一个滚圆的毛球,长成了一只半大的少年狗,身形矫健,眼神里透着一股机灵劲儿。黄黄则愈发沉稳,眉宇间总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淡然。

陈卫东和李静回来的次数更多了,有时候甚至工作日下班,都会开车绕过来,就为了陪我吃顿晚饭,看看家里的两个“毛孩子”。

我的生活,被安排得满满当当。早上遛狗、买菜,上午打扫卫生、准备午饭,下午带着它们去附近的公园疯跑,晚上则是一家人(和狗)聚在一起,享受天伦之乐。

我甚至学会了用智能手机,加入了小区里的“铲屎官交流群”,每天在群里分享黄黄和淘淘的照片,收获一大堆点赞和夸奖。

那个曾经孤僻、刻薄、守着回忆不肯放手的老太太,好像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。

一个周末的午后,天气格外好。阳光透过干净的玻璃窗,肆无忌惮地洒满了整个客厅。

陈卫东和李静都在。陈卫东在厨房帮我摘菜,李静则拿着一个新买的玩具球,在客厅里陪着淘淘玩。

我擦干净手,端着一盘切好的西瓜从厨房走出来,看到的,就是这样一幅画面:

李静把球扔出去,淘淘像一道黄色的闪电,飞奔过去,准确地叼住,然后得意洋洋地跑回来,把球放在她脚下,尾巴摇得像个拨浪鼓。李静被逗得哈哈大笑,阳光洒在她的头发上,闪闪发光。

而黄黄,它没有参与这场游戏。它静静地趴在老陈的沙发旁,眯着眼睛,安详地看着这一切。

那张老旧的皮质沙发,在阳光的照射下,泛着温润的光泽。它不再是禁区,不再是圣地。有一次,淘淘玩疯了,一跃跳了上去,在上面打了两个滚。我看到了,只是笑着摇了摇头,说了一句“小调皮”,然后把它抱了下来。

它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。它曾经是我情感的寄托,是我对抗孤独的堡垒。但现在,我的生活里,已经充满了新的、鲜活的爱与被爱。

我不再需要仅仅依靠回忆来取暖了。

我把西瓜放在茶几上,在布艺沙发上坐下。

黄黄听到了动静,站起身,走到我身边,把头自然而然地搁在了我的腿上。我低下头,正好对上它那双清澈如初的眼睛。

我抚摸着它柔顺的毛发,心里充满了感激。

是它,用一种近乎悲壮的母性,撞开了我的心门。是它,用无言的陪伴,治愈了我多年的孤独。是它,让我和儿子之间的那道墙轰然倒塌,让这个家,重新充满了笑声。

有时候我会想,如果那天早上,我没有忘记锁门,如果我没有看到沙发上那震撼的一幕,现在的生活,会是什么样子?

或许,黄黄和它的孩子们,真的会被全部送走。而我,会重新回到那个清净、整洁,却也死气沉沉的空房子里,继续守着我的孤独,直到自己也变成一座冰冷的雕像。

生活就是这么奇妙,一个微不足道的疏忽,一次意想不到的冲击,就可能彻底改变人生的轨迹。

“妈,想什么呢?”陈卫东端着一盘洗好的葡萄走了出来。

我回过神,笑了笑,说:“没什么。在想,咱们家黄黄,可真是个大功臣。”

陈卫东也笑了。他走过去,蹲下身,揉了揉黄黄的脑袋,又挠了挠淘淘的下巴。两只狗亲昵地蹭着他。

阳光正好,微风不燥。

我看着眼前这幅景象,儿子、儿媳、两条可爱的狗,还有那张在阳光下静静伫立的老沙发……我知道,这,就是我想要的晚年。

不是守着过去,而是拥抱现在。

不是一个人清净,而是一家人热闹。

原来,幸福,有时候真的会以一种你最意想不到的方式,汪汪叫着,摇着尾巴,闯进你的生命里。而你要做的,只是在它撞开你心门的那一刻,选择打开门,而不是把它推出去。

转载请注明来自德立,本文标题:《一只狗,四个口(老太太当着母狗面暴打4只幼崽)》

每一天,每一秒,你所做的决定都会改变你的人生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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