带水字旁的女孩名字大全(妻子怀孕独自去产检)

带水字旁的女孩名字大全(妻子怀孕独自去产检)

锐忆安 2025-10-20 科技 4 次浏览 0个评论

那天早上,空气里有烤面包的香气,黄油在热气里融化,甜腻腻地挂在每一个分子的尖上。

带水字旁的女孩名字大全(妻子怀孕独自去产检)
(图片来源网络,侵删)

林晚说,她要去产检。

她站在玄关,弯腰换鞋,一缕头发从耳边滑下来,遮住了半边脸。阳光从窗户斜着打进来,给她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,像一幅失焦的老照片。

她说,你忙你的,我自己去就行,老夫老妻的了,不用每次都陪着。

我正在给她热牛奶,听到这话,手里的杯子顿了一下。牛奶的白雾袅袅升起,模糊了我的视线。

我“嗯”了一声,听起来很平静。

可我的心,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,慢慢收紧,透不过气。

不对劲。

一切都不对劲。

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?

大概是一个月前,她开始变得嗜睡,胃口也变得奇怪。我开玩笑说,是不是中奖了?她愣了一下,然后笑了,眼睛弯弯的,像月牙。她说,可能是吧。

第二天,验孕棒上出现了两条清晰的红线。

我记得我当时高兴得像个傻子,抱着她在客厅里转圈,阳光很好,窗外的香樟树叶子绿得发亮,一切都充满了希望。我们畅想着未来,孩子的名字,婴儿房的颜色,甚至是他上大学时要给他买什么牌子的电脑。

林晚靠在我怀里,笑得很温柔,但那笑容里,似乎藏着一丝我看不懂的东西。一丝……很轻很轻的哀愁。

我当时被喜悦冲昏了头,忽略了。

后来,她开始呕吐,吃什么吐什么。我心疼得不行,变着法地给她做吃的。可她总是吃得很少,人也肉眼可见地瘦了下去。

她说,这是正常的妊娠反应,每个孕妇都这样。

我信了。

她开始拒绝我陪她去产检。

第一次,她说医院人多,我工作忙,别耽误了正事。

第二次,她说她跟闺蜜约好了,产检完一起逛街。

这一次,是第三次。她说,老夫老-妻了。

我们结婚三年,热恋了五年,从校服到婚纱,我以为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秘密。可现在,我感觉她在我面前筑起了一道透明的墙。我能看见她,却触摸不到她真实的喜怒哀乐。

她换好了鞋,拿起包,对我挥挥手:“我走了。”

“路上小心。”我说。

门“咔哒”一声关上了。

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,只剩下烤面包机“滴”的一声,宣告工作完成。

我走过去,把那两片烤得金黄的吐司拿出来,放在盘子里。黄油已经完全融化,渗进了面包的每一个孔隙。

可我一点胃口都没有。

我拿起她的拖鞋,那是一双粉色的兔子拖鞋,毛茸茸的,很可爱。我买给她的。鞋里还残留着她的温度。

我鬼使神差地走到阳台,掀开窗帘一角,朝楼下望去。

林晚穿着一件米色的风衣,走得很慢。秋风卷起地上的落叶,在她脚边打着旋。她没有立刻走向小区门口的公交站,而是拐了个弯,走向了另一条更偏僻的小路。

我的心,又沉了一下。

那个方向,根本没有去市妇幼保健院的车。

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攫住了我。像冰冷的藤蔓,从脚底一直蔓延到心脏。

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的楼。我甚至没换鞋,就穿着拖鞋冲了出去。电梯慢得像一个世纪,我干脆从楼梯跑下去。十一层,我一口气跑完,肺里火辣辣的,像要炸开。

我躲在一棵巨大的香樟树后面,看着林晚的背影。

她走到路边,一辆网约车早已等在那里。她拉开车门,坐了进去。

我死死地盯着那辆车的车牌号,用手机飞快地记了下来。

车子绝尘而去,卷起一地枯黄的落叶。

我站在原地,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。秋天的风,原来这么凉。

我回了家,屋子里还飘着烤面包和牛奶的香气。那本该是幸福的味道,此刻闻起来,却充满了讽刺。

我坐在沙发上,盯着手机屏幕上的那串车牌号,发了很久的呆。

我要做什么?

打电话质问她?问她为什么骗我?问她去的到底是什么地方?

不。

我不能。

我了解林晚。她那么骄傲,又那么敏感。如果我这样赤裸裸地揭穿她,只会把她推得更远。

我必须知道真相。

但我得用我自己的方式。

我打开电脑,登录了我们家的车辆管理账号。我们的车装了GPS,为了防盗,也为了方便。我很少用它,但此刻,它成了我唯一的救命稻草。

我输入了那辆网-约车的车牌号。系统需要一点时间来匹配和追踪。

等待的每一秒,都是煎熬。

我想起了我们第一次见面。

大一的迎新晚会上,她穿着一条白裙子,在台上弹钢琴。一曲《月光》,安静而忧伤。灯光打在她身上,她像一个会发光的天使。

我当时就想,这个女孩,我要定了。

我追了她整整一年。送早餐,占座位,写情书。所有偶像剧里俗套的桥段,我都用遍了。她始终对我淡淡的,不拒绝,也不接受。

直到有一次,我为了给她买一张绝版的CD,冒着大雨跑遍了全城的音像店,回来时淋成了落汤鸡,还发了高烧。

我在宿舍里躺了两天,昏昏沉沉的。

第三天早上,我睁开眼,就看到了她。

她坐在我床边,手里端着一碗粥,正小口小口地吹着。阳光从窗外照进来,她的侧脸很温柔。

她见我醒了,脸一红,把粥递给我:“喝了吧,宿管阿姨帮忙熬的。”

后来我才知道,粥是她亲手熬的。她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孩子,为了给我熬粥,把手烫了好几个泡。

从那天起,我们就在一起了。

我们一起走过了很多地方。去山顶看日出,去海边听潮汐,去古镇的小巷里吃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。

她的手总是很凉,我喜欢把她的手攥在手心里,或者放进我的口袋里。

她说,我的手心,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暖的地方。

毕业时,我们面临过一次危机。她家人希望她回老家,一个安逸的南方小城。而我想留在这个大城市打拼。

我们吵了一架,冷战了一个星期。

那是我人生中最灰暗的一个星期。我觉得我的世界要崩塌了。

第七天晚上,她突然出现在我宿舍楼下。

她眼睛红红的,对我说:“我跟我爸妈说了,我不回去了。你在哪,家就在哪。”

那一刻,我抱着她,哭得像个孩子。

我发誓,这辈子,我绝不负她。

电脑发出一声轻响,打断了我的回忆。

屏幕上,地图更新了。

一个红点,正在缓慢移动。

我死死地盯着那个红点。它穿过城区,绕过我们熟悉的所有街道,最终,停在了一个我从未想过的地方。

——市肿瘤医院。

我的大脑“嗡”的一声,一片空白。

怎么会是……那里?

不可能。

绝对不可能。

是系统搞错了?还是她只是路过?或者,她是去看望某个朋友?

无数个念头在我脑海里冲撞,每一个都让我心惊肉跳。

我抓起车钥匙,冲出了门。

我这辈子开车从来没有那么快过。一路闯了好几个红灯,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:快一点,再快一点。

我必须亲眼看到。

不然,我不会死心。

市肿瘤医院离我们家很远,在城市的另一端。那是一个我只在新闻里听过,却从未踏足过的地方。在我的认知里,那里充满了绝望和死亡的气息。

当我把车停在医院停车场时,我的手还在抖。

我下了车,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。

医院大楼是白色的,在阴沉的天空下,显得格外冰冷和肃穆。进进出出的人,大多面色凝重,脚步匆匆。

我站在门口,犹豫了。

我怕。

我怕走进去,会看到我无法承受的真相。

可我已经来了。

我深吸一口气,走了进去。

大厅里人很多,空气中混杂着药味、消毒水味和一种说不出的、属于病痛的压抑味道。我像个无头苍蝇一样,在大厅里转悠。

我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她。

我甚至不知道她挂的是哪个科室。

我走到导诊台,想问问,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。

“你好,我找一个人,她叫林晚,是个孕妇……”

这话听起来多么荒唐。一个孕妇,怎么会来肿瘤医院?

就在我手足无措的时候,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。

在三楼,神经外科的走廊尽头。

是林晚。

她穿着那件米色的风衣,一个人坐在长椅上,低着头,手里捏着一张化验单。

她没有怀孕。

她的小腹平坦如初,甚至比以前更瘦了。那件风衣穿在她身上,显得空空荡荡的。

她不是来产检的。

她来看病。

看的是……神经外科。

我的腿像灌了铅一样,一步也迈不动。我的心跳得很快,又好像停止了。周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,我只能听到自己血液在血管里奔流的轰鸣声。

我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过来,叫了她的名字。

“林晚。”

她站起来,跟着医生走进了诊室。

门关上了。

我不知道自己在走廊里站了多久。

双脚已经麻木,失去了知觉。

我看着那扇紧闭的门,像在看一个决定我生死的判决。
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,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。

终于,门开了。

林晚走了出来。

她的脸色,比医院的墙壁还要白。

她走路的姿势有些不稳,像是随时会倒下。她扶着墙,一步一步,走得很慢。

我躲在拐角的消防栓后面,不敢出去。

我看到她走到一个没人的角落,背靠着墙,缓缓地滑坐到地上。

然后,她把脸埋在膝盖里,肩膀开始剧烈地颤抖。

我听不到她的哭声,但我能想象到,她此刻是多么的绝望和无助。

我的心,像被一把刀子,一刀一刀地割着。

为什么?

为什么是她?

为什么她要一个人承受这一切?

我想冲出去,抱住她,告诉她,别怕,有我。

可我的脚,却像生了根一样,动弹不得。

我怕。

我怕我的出现,会让她最后的伪装和坚强,瞬间崩塌。

她哭了很久。

直到走廊里的人渐渐稀少。

她才慢慢地抬起头,用手背胡乱地擦了擦脸。

她站起来,整理了一下衣服,深吸一口气,又变回了那个平静、温柔的林晚。

好像刚才那个崩溃痛哭的人,不是她一样。

她走下楼,离开了医院。

我跟在她后面,隔着一条马路的距离。

她没有直接回家,而是去了一家母婴店。

我站在店外,透过巨大的玻璃窗,看着她。

她在婴儿服装区,仔细地挑选着。她拿起一件粉色的小衣服,又拿起一双蓝色的小鞋子,放在一起比了比,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。

那笑容,很温柔,很美。

可看在我眼里,却像针一样,扎得我心疼。

她在为谁买这些东西?

为那个……根本不存在的孩子吗?

她在用这种方式,给自己编织一个美丽的梦吗?

一个关于健康,关于未来,关于一个完整家庭的梦。

她买了一大包东西,走出了母婴店。

然后,她去了我们常去的那家蛋糕店,买了我最喜欢吃的黑森林蛋糕。

她提着大包小包,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车。

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,很孤单。

我开着车,远远地跟在公交车后面。

我的眼泪,再也忍不住,汹涌而出。

我把车停在路边,趴在方向盘上,哭得像个傻子。

我恨我自己。

恨我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她的异常。

恨我为什么那么迟钝,让她一个人在黑暗里走了那么久。

我更恨她。

恨她为什么这么傻。

为什么要用谎言把我推开?

难道在她心里,我就是一个只能同甘,不能共苦的懦夫吗?

我不知道哭了多久,直到天色完全暗了下来。

我擦干眼泪,发动车子,回了家。

打开门,家里亮着灯。

林晚正坐在餐桌前,等我。

桌上摆着几样我爱吃的小菜,还有一个插着蜡烛的黑森林蛋糕。

她看到我,站起来,笑着说:“你回来啦?快去洗手,吃饭了。”

她的眼睛有点红肿,但她用妆容巧妙地掩饰了过去。

她看起来和往常一样,温柔,体贴。

如果我今天没有去医院,我一定会被她骗过去。

我会以为,她只是一个因为怀孕而有些情绪波动的普通孕妇。

我会开心地吃掉她做的菜,和她一起许愿,吹灭蜡烛,然后继续沉浸在我们即将为人父母的喜悦里。

可现在,我做不到。

我看着她,看着她强撑起来的笑容,我的心就像被凌迟一样。

我走过去,没有去洗手,而是一把抱住了她。

我抱得很紧,很用力,像是要把她揉进我的骨血里。

她的身体僵了一下。

“怎么了?”她轻声问,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
我把脸埋在她的颈窝里,那里有我熟悉的,淡淡的洗发水香味。

我说:“林晚,对不起。”

我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。

她愣住了,然后轻轻地拍着我的背,像在哄一个孩子。

“傻瓜,说什么对不起?”

“对不起,我今天……跟踪你了。”

我能感觉到,她的身体瞬间变得僵硬。

她没有说话。

周围的空气,仿佛凝固了。

过了很久,我听到她用一种近乎虚无缥缈的声音问:“你……都知道了?”

“嗯。”

我放开她,看着她的眼睛。

她的眼睛里,没有了伪装的笑意,只剩下无尽的悲伤和脆弱。

眼泪,像断了线的珠子,从她眼眶里滚落。

她再也撑不住了,蹲下身,失声痛哭。

“为什么……为什么不告诉我?”我蹲下身,和她平视,声音里带着哭腔。

她哭着摇头:“我不想……我不想拖累你……”

“拖累?”我抓住她的肩膀,几乎是吼了出来,“我们是夫妻!夫妻是什么?就是不管发生什么事,都要一起扛!你把我当什么了?一个外人吗?”

“不是的……不是的……”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,“我只是……太害怕了……”

“我妈妈……就是这个病走的……”

“我看着她一点一点地……忘记所有的人,忘记所有的事情……最后连我都不认识了……”

“那个过程……太痛苦了……我不希望你……也经历一遍……”

“我宁愿你恨我,怨我,也不想看到你……为我伤心难过……”

她的话,像一把把锤子,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。

我终于明白了。

明白她所有反常行为背后的原因。

她不是不爱我,她是太爱我了。

爱到,宁愿一个人背负所有的痛苦,也要护我周全。

这个傻瓜。

这个全世界最傻的傻瓜。

我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,下巴抵着她的头顶。

“林晚,你听我说。”

“我爱你。不是因为你健康,漂亮,或者别的什么。我爱的,就是你这个人。”

“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,不管未来会发生什么,我都不会离开你。”

“以前,是你陪着我,走过了很多难熬的日子。现在,换我来陪你。”

“我们一起,好不好?”

她在我怀里,哭得更凶了。

但这一次,我知道,那是释放,是宣泄。

那一晚,我们聊了很久。

她告诉我,她的病,叫遗传性额颞叶痴呆。

一个很拗口,也很残忍的名字。

她说,这个病有百分之五十的遗传几率。她的外婆,她的妈妈,都因此去世。

她一直活在这种恐惧之中。她以为自己是幸运的那一个,可以逃过命运的魔咒。

直到一个月前,她开始出现一些症状。

记忆力衰退,语言表达困难,情绪失控。

她去医院做了检查,基因检测的结果,证实了她最深的恐惧。

拿到报告单的那一天,她一个人在医院的楼梯间里,坐了一整个下午。

她说,她当时想过很多。

想过离婚,想过离开我,一个人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,安静地等待结局。

可她舍不得。

她舍不得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,舍不得这个我们一起亲手布置的家。

于是,她编造了一个怀孕的谎言。

她说,她想在自己还清醒的时候,再为我“生”一个孩子。

她想用这种方式,给我们之间画上一个看似圆满的句号。

她买了婴儿用品,是为了让这个谎言更真实。

她给我买蛋糕,是想给我过最后一个“正常”的生日。

她计划着,等“孕期”再长一点,就找个借口,说孩子没保住,然后顺理成章地跟我提分手,或者离婚。

她把一切都计划好了。

每一步,都是为了把我推开。

每一步,都像是在用刀子剜自己的心。

我听着她平静地叙述着这一切,心疼得无法呼吸。

我无法想象,在这一个月里,她是如何一个人,顶着这么大的压力和恐惧,在我面前扮演一个幸福的孕妇。

她该有多累,多辛苦。

“以后,不许再一个人扛着了。”我摸着她的头发,一字一句地说,“你的事,就是我的事。你的痛苦,我们分担。你的恐惧,我们一起面对。”

她抬起头,泪眼婆娑地看着我。

“可是……这个病,没有办法治愈的……只会越来越严重……”

“我知道。”我看着她的眼睛,无比坚定地说,“那就让我们在剩下的时间里,活得比以前更精彩。”

“我会陪着你,直到你忘记我。”

“不,就算你忘记了我,我也会陪着你,直到我生命的最后一刻。”

从那天起,我们的生活,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。

我辞掉了工作。

我的老板很惊讶,他给了我很好的条件,希望我留下。

我拒绝了。

我说,这个世界上,没有什么比我的妻子更重要。

我开始查阅所有关于额颞叶痴呆的资料。我加入了病友群,和那些家属交流经验。我咨询了国内外最顶尖的专家,寻找一切可能延缓病情的办法。

林晚也停下了她所有的工作。

我们开始了一场没有目的地的旅行。

我们去了西藏,在布达拉宫前,她双手合十,虔诚地许愿。我问她许了什么愿。

她说,秘密。

但我知道,她许的愿里,一定有我。

我们去了大理,在洱海边租了一间小屋。每天,我们就坐在院子里,看云卷云舒,听风吹过耳边。

她的记忆力,在慢慢衰退。

有一次,我们去逛古城,她看到一个卖扎染的店铺,很兴奋地拉着我进去。她说,她一直很想学这个。

我笑着说,你忘了?大学的时候,你选修过扎染课,还给我做过一条围巾。

她愣住了,想了很久,才恍惚地“哦”了一声。

“我……不记得了。”

她的眼神里,闪过一丝慌乱和恐惧。

我握住她的手,说:“没关系,不记得就不记得了。我们现在,重新学一次。”

那天下午,我们在小店里,跟着老板娘学扎染。

她的手很巧,很快就上手了。

她给自己染了一条蓝色的方巾,上面有白色的云朵图案。

她把方巾系在手腕上,笑着问我:“好看吗?”

“好看。”我说,“像天上的云,掉下来了。”

她的病情,像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时钟,不疾不徐,但从不停歇地,带走她的记忆。

她开始忘记一些词语。

有一次,她想说“杯子”,却怎么也想不起来,急得在原地打转。

“就是那个……喝水的……圆的……”

我把杯子递到她手里,说:“是杯子。”

她接过杯子,重复了一遍:“杯子。”

然后,她看着我,笑了。那笑容里,有感激,也有无奈。

她开始忘记一些人。

我们旅行回来后,她的大学闺蜜来看她。

她看着那个曾经和她无话不谈的好朋友,眼神里充满了陌生。

闺蜜跟她聊起大学时的趣事,她只是安静地听着,偶尔礼貌性地笑一笑。

闺蜜走后,偷偷给我打电话,在电话那头哭成了泪人。

她说:“她怎么……连我都不认识了……”

我安慰她:“她只是生病了,不是故意的。”

挂了电话,我看着坐在沙发上,正在认真地给一盆绿萝浇水的林晚,心里一阵刺痛。

我知道,总有一天,她也会这样,用陌生的眼神,看着我。

为了延缓她的记忆衰退,我做了一个决定。

我把我们从相识到现在的照片,全部洗了出来,贴满了家里的一面墙。

每一张照片下面,我都用小卡片,写上了当时的故事。

“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,在迎新晚会上,你弹了一首《月光》,美得像仙女。”

“这是我们第一次旅行,在黄山顶上,我们等了一夜,终于看到了日出。”

“这是我向你求婚那天,你哭得稀里哗啦,妆都花了,但还是我见过最美的新娘。”

……

每天,我都会牵着她的手,带她走到这面照片墙前,给她讲我们的故事。

一遍又一遍。

一开始,她还能跟着我想起一些片段。

后来,她就只是安静地听着,像在听一个别人的故事。

再后来,她开始对这些照片失去兴趣。她会挣脱我的手,跑去看电视,或者去摆弄她的花草。

她的世界,在一点一点地缩小。

小到,只剩下眼前的一方天地。

她的脾气也变得越来越古怪。

她会因为一点小事,突然大发雷霆。

有一次,我给她削苹果,不小心把果核削掉了一块。她突然就把苹果打翻在地,冲我大吼:“你为什么总是做不好!你是不是不爱我了!”

吼完,她又像个做错事的孩子,蹲在地上,抱着头哭。

我知道,这不是她的本意。是疾病,在操控着她的情绪。

我走过去,从背后抱住她,轻轻地拍着她的背。

“没有,我最爱你了。”

“是我不好,下次我一定把苹果削得圆圆的。”

她在我怀里,渐渐平静下来。

这样的事情,发生了很多次。

有时候,我也会觉得累,觉得委屈。

尤其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,看着她熟睡的脸,我会忍不住想,这样的日子,什么时候才是个头?

可每当第二天早上,阳光照常升起,她睁开眼,迷迷糊糊地叫我一声“老公”时,我又觉得,一切都值得了。

只要她还记得我,只要她还需要我,我就有坚持下去的勇气。

我开始用摄像机,记录下我们生活的点点滴滴。

我拍她浇花的样子,阳光洒在她身上,很安静。

我拍她吃饭的样子,她像个孩子,吃得满嘴都是。

我拍她睡觉的样子,她会像小猫一样,蜷缩在我怀里。

我想,如果有一天,她真的什么都忘了,这些影像,就是我们爱过的证明。

日子一天天过去,她的病情,不可逆转地,越来越严重。

她开始出现行动障碍。

走路会无缘无故地摔倒。

拿东西也拿不稳,家里的碗,被她打碎了好几个。

我把家里所有带棱角的东西,都用软胶包了起来。

我在地上铺了厚厚的地毯。

我给她买了一双防滑的软底鞋。

我寸步不离地守着她,生怕她磕着碰着。

她的大小便,也开始失禁。

一开始,她还会觉得羞愧,会哭。

后来,她就麻木了。

我每天给她换洗床单,给她擦洗身体。

她身上,总是干干净净,香喷喷的。

朋友们都劝我,把她送到专业的护理机构去吧。

他们说,你还年轻,你不能为了她,把自己的一辈子都搭进去。

我说,我的一辈子,从我娶她的那天起,就已经是我们两个人的了。

我怎么可能,在她最需要我的时候,抛下她?

那一年冬天,下了很大的一场雪。

整个世界,都变成了白色。

林晚很喜欢雪。

我用轮椅推着她,到楼下的院子里。

雪花落在她的头发上,睫毛上。

她伸出手,想去接住一片雪花。

可雪花一到她手心,就化了。

她看着空空的手心,眼神里充满了困惑。

她转过头,看着我。

那是我第一次,在她眼睛里,看到了完全的陌生。

她问:“你是谁?”

我的心,在那一瞬间,停止了跳动。

我知道,这一天,终究还是来了。

我准备了那么久,演练了那么多次。我以为,当这一刻真的来临时,我可以很平静。

可我还是高估了自己。

眼泪,不受控制地往下掉。

我蹲下身,握住她冰冷的手,看着她的眼睛,一字一句地说:

“我叫陈默。”

“是你的……丈夫。”

“是这个世界上,最爱你的人。”

她看着我,眼神依然是陌生的。

她没有说话,只是从口袋里,掏出了一颗糖。

是一颗大白兔奶糖。

她剥开糖纸,把糖塞进了我的嘴里。

她说:“别哭。”

“吃糖,就不难过了。”

我含着那颗糖,甜腻的奶香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。

我却哭得更厉害了。

我记得,我们第一次约会,去看电影。我紧张得手心冒汗,她就偷偷塞给我一颗大白兔奶糖,说,吃糖,就不紧张了。

我记得,我工作不顺心,回家跟她发脾气。她什么也没说,只是默默地给我泡了杯茶,放了一颗大白兔奶糖在旁边。

我记得,我们结婚前,我因为买房子的事,愁得焦头烂额。她从背后抱住我,把一颗大白兔奶糖喂到我嘴里,说,别怕,我们一起努力。

大白兔奶糖,是她爱我的一种方式。

她忘记了我是谁,却还记得,用她最本能的方式,来安慰我。

从那天起,她彻底忘记了我。

她不再叫我“老公”,也不再叫我“陈默”。

她看我的眼神,就像看一个熟悉的陌生人。

有时候,她会把我当成她的爸爸。

她会拉着我的手,撒娇说:“爸爸,我想吃冰淇淋。”

我就去给她买。

有时候,她会把我当成一个医生。

她会很认真地问我:“医生,我的病,什么时候才能好?”

我就告诉她:“快了,很快就好了。”

更多的时候,她只是安静地坐着,不说话,也不理我。

她的世界,彻底关闭了。

而我,是那个被关在门外,却怎么也不肯走的人。

我依然每天给她讲我们的故事,尽管她已经完全听不懂。

我依然每天带她看那面照片墙,尽管她只是漠然地瞥一眼。

我依然每天对她说“我爱你”,尽管她没有任何回应。

我知道,这一切,可能都是徒劳。

但这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事。

只要我还记得,我们的爱,就还在。

春天的时候,院子里的樱花开了。

粉色的一大片,像云霞。

我推着她,在樱花树下。

风一吹,花瓣像雨一样,纷纷扬扬地落下。

有一片花瓣,落在了她的鼻尖上。

她愣了一下,然后,伸出手指,小心翼翼地,把那片花瓣拈了起来。

她看着那片花瓣,看了很久。

然后,她抬起头,看着我。

她的眼神,在那一刻,好像有了一丝清明。

她开口,叫了一声:

“陈默。”

声音很轻,很含糊,像梦呓。

但我听清了。

我整个人,都僵住了。

我以为,我再也听不到她叫我的名字了。

我以为,她已经把我,彻底遗忘在时间的洪流里了。

“林晚?”我试探着,叫她的名字。

她看着我,嘴角,慢慢地,向上扬起。

她笑了。

像我们初见时那样,干净,纯粹。

她说:“樱花……开了。”

“嗯,开了。”我的眼泪,又一次不争气地流了下来。

“我们……回家吧。”她说。

“好,我们回家。”

我推着她,往家的方向走。

夕阳的余晖,把我们的影子,拉得很长很长。

我知道,这或许只是昙花一现。

是她被疾病禁锢的灵魂,偶尔一次短暂的挣脱。

明天,她可能又会变回那个不认识我的林晚。

但是,没关系了。

有这一刻,就够了。

这一刻,她记得我,记得我们的家。

这一刻,她眼里的世界,有我。

这就够了。

回到家,我给她放了她最喜欢的那首《月光》。

悠扬的钢琴声,在房间里流淌。

我把她抱到床上,给她盖好被子。

她很安静,看着我,眼睛亮晶晶的。

我俯下身,在她额头上,轻轻地印下一个吻。

“晚安,我的爱人。”

她没有回答,只是看着我,傻傻地笑。

我关上灯,在她身边躺下,像往常一样,把她冰冷的手,放进我的手心里。

窗外,月光如水。

我不知道,我们还有多少个这样的夜晚。

我只知道,只要我还活着,我就会一直这样,握着她的手,陪着她。

直到时间的尽头。

又过了两年。

林晚的身体,越来越差。

她大部分时间,都在沉睡。

清醒的时候,也只是呆呆地坐着,像一个没有灵魂的娃娃。

她已经完全失去了自理能力。

吃饭,需要我一勺一勺地喂。

喝水,需要我用吸管送到她嘴边。

她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,那件米色的风衣,穿在她身上,像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。

我把那面照片墙,搬到了她的床边。

每天,我都会指着照片,跟她说话。

“你看,这是我们。那时候你多好看啊,笑得真甜。”

“这张,是我们去海边,你非要捡贝壳,结果被浪打湿了裙子,气得追着我打。”

她没有任何反应。

她的眼睛,空洞地望着天花板,好像什么都看不见,什么都听不见。

医生说,她的大脑,已经萎缩得很严重了。

她现在,可能连最基本的情感,都失去了。

我不信。

我坚信,在她的灵魂深处,一定还有一小块地方,是属于我的。

只是,她找不到回来的路了。

那年秋天,她的身体,各项机能开始迅速衰竭。

她住进了医院。

我每天都守在病床前,给她擦身,按摩,跟她说话。

病房里,消毒水的味道,浓得化不开。

我讨厌这个味道。

它代表着分离,和绝望。

有一天,护士给我送来一张病危通知书。

那张薄薄的纸,却有千斤重。

我拿着笔,手抖得不成样子。

我的名字,陈默,两个再简单不过的字,我却写了很久。

签完字,我回到病房。

林晚还在睡着。

她的呼吸,很微弱,像风中的烛火,随时都可能熄灭。

我坐在她床边,握着她的手。

她的手,已经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,冰冷得像一块玉。

我把她的手,贴在我的脸上。

“林晚,你醒醒,看看我。”

“你不是说,我的手心,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暖的地方吗?”

“你再感受一下,是不是还很暖?”

她没有反应。

我把我们这些年拍的视频,投放在病房的白墙上。

画面里,她笑着,跑着,闹着。

她拉着我的手,在洱海边跳舞。

她穿着白裙子,在樱花树下弹琴。

她靠在我怀里,说,陈默,有你真好。

……

看着这些画面,我的心,痛得像是要裂开。

我多想,时间能停留在那些美好的瞬间。

我多想,能用我的一切,去换回一个健康的她。

可是,我什么都做不了。

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,她的生命,一点一点地,从我指缝间流走。

视频放完了。

病房里,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。

只剩下仪器“滴滴”的声响,单调,而刺耳。

我趴在她的床边,把脸埋在被子里,无声地痛哭。

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,我感觉到,我的手,被轻轻地动了一下。

我猛地抬起头。

是林晚。

她不知道什么时候,睁开了眼睛。

她正在看着我。

她的眼神,不再空洞,不再陌生。

那里面,有我熟悉的,温柔和眷恋。

她的嘴唇,动了动。

我赶紧凑过去,把耳朵贴在她嘴边。

我听到她用尽全身力气,说出了几个字。

“别……哭……”

“我……爱……你……”

说完,她看着我,笑了。

然后,她缓缓地,闭上了眼睛。

握着我的那只手,也无力地,垂了下去。

旁边的心电监护仪上,那条跳动的曲线,变成了一条刺眼的直线。

发出了“嘀——”的一声长鸣。

我的世界,崩塌了。

林晚的葬礼,很简单。

只请了几个最亲近的亲友。

我把她葬在了我们都很喜欢的一座山的山顶。

那里,可以看到很美的日出。

我给她选了一块白色的墓碑。

上面没有刻她的名字。

只刻了一行字:

“我爱你,直到时间的尽头。”

处理完她的后事,我把自己关在家里,整整一个月。

我没有拉开窗帘,也没有开灯。

我就坐在黑暗里,一遍一遍地,看我们以前的视频。

听她叫我“老公”,听她对我笑。

我觉得,只要我一直看,一直听,她就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。

朋友们都很担心我。

他们轮流来敲我家的门,给我送吃的。

我谁也不见。

我只想一个人,守着我和她的回忆,慢慢地,烂掉。

直到有一天,我收到了一个快递。

没有寄件人信息。

我拆开,里面是一个很旧的铁盒子。

是林晚的。

我认得,那是她上大学时,用来装宝贝的“百宝箱”。

我打开盒子。

里面,是一沓厚厚的信。

还有一台很旧的录音笔。

我拿起最上面的一封信。

信封上写着:给我最爱的陈默。

是林晚的字迹。

我颤抖着,拆开了信。

“亲爱的陈默:

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,我应该已经不在了。

请不要为我难过。

对我来说,死亡,或许是一种解脱。

我终于可以,不用再害怕,有一天会彻底忘记你。

我终于可以,把我们之间最美好的样子,永远地,刻在我的灵魂里。

对不起,我骗了你那么久。

从我知道我可能会得这个病开始,我就在害怕。

我怕的,不是死亡。

我怕的,是遗忘。

是看着我最爱的人,站在我面前,我却像个陌生人一样,无动于衷。

那比杀了我,还让我难受。

所以,我曾经想过,要推开你。

谢谢你,没有放弃我。

谢谢你,在我最不堪,最狼狈的时候,依然紧紧地抱着我,告诉我,你爱我。

和你在一起的这些年,是我这辈子,最幸福的时光。

虽然结局不那么完美,但我已经没有遗憾了。

那个铁盒子里,是我为你准备的礼物。

从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年开始,我每年都会给你写一封信,录一段音。

我本来想,等我们老了,走不动了,就一起坐在摇椅上,慢慢地读,慢慢地听。

现在看来,这个愿望,是实现不了了。

不过没关系。

以后,就让它们,代替我,陪着你吧。

陈默,答应我,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。

要好好吃饭,好好睡觉,不要再熬夜了。

如果可以,就再找一个爱你的人,替我,继续照顾你。

忘了我吧。

然后,带着我的那一份,勇敢地,幸福地,活下去。

永远爱你的,林晚。”

我看完信,早已泪流满面。

我拿起那支录音笔,按下了播放键。

里面,传来了林晚清脆的声音。

“嗨,陈默,这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年。今天你为了给我买CD,淋雨发烧了,你这个大笨蛋!不过,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,我就勉强,答应做你女朋友吧!”

“陈默,我们毕业了。我决定留下来陪你。你说,你在哪,家就在哪。我相信你,一定能给我一个家。”

“老公,今天是你向我求婚的日子。我好激动,哭得妆都花了,好丑啊。不过,我真的好幸福。我爱你。”

“老公,我们结婚一周年了。以后的每一年,我们都要一起过。”

……

一段又一段的录音,记录了我们从相爱到相守的点点滴滴。

她的声音,时而俏皮,时而温柔,时而深情。

我仿佛看到,那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孩,就站在我面前,对我笑着。

我听完了所有的录音。

最后一段,是她生病后录的。

她的声音,已经有些含糊不清,语速也很慢。

“陈默……我好像……快要不记得你了……”

“我每天……都很努力地……看我们的照片……听我们以前的歌……”

“可是……我还是……记不住……”

“我好怕……我怕有一天……我会伤害你……”

“如果……有那么一天……你可不可以……不要怪我……”

“陈-默……我……爱你……”

录音结束了。

我抱着那个铁盒子,坐在地板上,哭了一整夜。

天亮的时候,我站起来,走到了窗边。

我拉开了,那扇紧闭了一个月的窗帘。

阳光,瞬间涌了进来,照亮了整个房间。

也照亮了,墙上,林晚的笑脸。

我看着她,笑了。

“林晚,我不会忘了你。”

“我会带着你的爱,和我们的回忆,好好地活下去。”

“我会走遍我们没有去过的地方,看遍我们没有看过的风景。”

“我会把我们的故事,讲给更多的人听。”

“我会让你,活在我的生命里,活在我的记忆里,直到永远。”

从那天起,我开始整理林晚的遗物。

我把她的衣服,都洗干净,叠好,放进箱子里。

我把她种的花,都搬到了阳台上,每天给它们浇水,晒太阳。

我把那面照片墙,保留了下来。

我开始学着做饭,学着做她最喜欢吃的菜。

我开始一个人旅行。

我去了很多地方。

每到一个地方,我都会拍一张照片。

一张,是风景。

一张,是我和风景的合影。

我会把照片洗出来,寄给一个叫“林晚”的收件人。

地址,是天堂。

我知道,她收不到。

但这已经成了我的一种习惯,一种寄托。

一年后,我出了一本书。

书名,就叫《我爱你,直到时间的尽头》。

书里,是我和林晚的故事。

书的扉页上,印着一张照片。

是我们在樱花树下的那张合影。

她坐在轮椅上,笑得很甜。

我站在她身后,看着她,眼神里,满是爱意。

书出版后,很受欢迎。

很多人给我写信,说他们被我们的故事感动了。

他们说,他们又相信爱情了。

我把这些信,都收了起来。

等我老了,我就去那座山的山顶,一封一封地,念给林晚听。

我相信,她一定能听到。

时间,是最好的解药,也是最毒的毒药。

它抚平了我的伤痛,也让我对林晚的思念,愈发深刻。

我常常会想,如果,林晚没有生病。

现在的我们,会是什么样子?

我们的孩子,应该已经会走路,会咿咿呀呀地叫“爸爸”“妈妈”了吧。

我们会不会,也像别的夫妻一样,为了柴米油盐,争吵,冷战?

会的吧。

但我们,也一定会在争吵过后,紧紧地拥抱对方。

因为我们知道,没有什么,比失去彼此,更可怕。

可惜,没有如果。

但我并不后悔。

能爱上她,能陪她走过最后一程,是我这辈子,最大的幸运。

如今,我已经不再年轻。

我的头发,开始有了白丝。

我的眼角,也爬上了皱纹。

但我依然,每天都会去那面照片墙前,站一会儿。

看着照片上,那个笑靥如花的女孩,轻声说一句:

“林晚,我爱你。”

我想,这就是爱情吧。

不是轰轰烈烈,不是海誓山盟。

而是,即使你忘了全世界,我也会记得你。

是,即使你不在我身边,你也会活在我心里。

是,我爱你,从开始,到结尾。

从生,到死。

直到,时间的尽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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